趕屍時突然腿部抽搐,跌落山崖一月有餘。
僥倖活下來卻落了個半身殘疾,費盡千辛萬苦回到家時卻人去樓空。
直到我聽到村裡有喜事,一瘸一拐走進族長家時,卻發現族長親孫子的新娘竟是我老婆。
眾人看到我歸來,嚇得趕緊跑了出去,不知道我是人是鬼。
李秀兒揭開蓋頭看到我時,嚇得跌倒在地,嘴裡還在小聲呢喃:“怎麼可能,我注射的劑量很足,你明明死了啊!”
她以為我沒聽到,可我看她的唇形卻讀懂了全部。
原來我跌落山崖不是意外,而是她嫌棄我趕屍人的身份,為了攀附族長有錢孫子。
製造的一場要我命的謀殺罷了。
當眾人看到我真的活著,指責李秀兒的時候,她哭著拉住我的腿。
“林子,你活著就好,你活著就好,我真的割腕殉情要隨你而去的,是族長孫子救了我,我跟他的婚禮不作數的!”
真是可笑,既然這麼想在一起我就大大方方成全就好了。
可當我真正離開這個骯髒的地方後,她卻又跪下來求我原諒!
我從山崖跌落後,殘喘著最後一口氣。
渾身上下沒有一處完好的皮膚,像是被野獸撕咬過一般,血肉模糊。
最深的一處傷口在大腿,一根尖銳的樹枝生生刺穿了我的肌肉,險些扎破了動脈。
每動一下,都是撕心裂肺的劇痛。
我像野獸一樣茹毛飲血,啃噬著樹皮草根。
為了活下去,我什麼都吃,甚至包括那些帶著泥土的蟲子。
我的指甲在攀爬中全部磨損,露出鮮紅的血肉。
十指連心,可那鑽心的疼,卻比不上我想要回家的渴望。
一個月,整整一個月!
我拖著殘破的身軀,終於爬回了村口。
熟悉的土路,熟悉的房屋,一切都還是原來的樣子。
可我的家,卻變了。
門窗緊閉,門上的銅鎖已經鏽跡斑斑。
屋子裡空無一人,厚厚的灰塵告訴我,這裡已經很久沒有人居住了。
我的心,瞬間沉入了谷底。
秀兒呢?我老婆去哪兒了?
就在我失魂落魄的時候,一陣喧鬧的鑼鼓聲從村子的另一頭傳來。
是族長家!
我心中燃起一絲希望,一瘸一拐地朝著族長家的方向走去。
越靠近,喧鬧聲就越清晰。
大紅的燈籠,喜慶的對聯,還有那一張張洋溢著笑容的臉龐。
所有人都沉浸在喜悅之中,沒有人注意到我的到來。
直到一個玩耍的孩童,看到了我。
“鬼啊!鬼啊!林子叔變成鬼回來了!”
孩子驚恐的尖叫聲,像是一道驚雷,瞬間劃破了熱鬧的氣氛。
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地看向了我。
驚恐、疑惑、厭惡
各種各樣的情緒,在他們的眼中交織。
他們像躲避瘟疫一樣,迅速地遠離了我。
我那被鮮血和泥土糊住的臉,早已看不清原本的模樣。
破爛的衣衫,散發著惡臭的傷口,還有那一條殘廢的腿。
此刻的我,的確像極了從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
趙大壯,族長的寶貝孫子,正牽著紅綢的一端,滿臉得意。
可當他看到我時,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手一鬆,紅綢滑落在地。
新娘子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掀開了蓋頭。
一張我朝思暮想的臉,出現在我的眼前。
李秀兒!
我的妻子!
她竟然要嫁給趙大壯?!
她跌坐在地上,臉上寫滿了驚恐,嘴唇顫抖著,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那一刻,我感覺自己像是被雷劈中了一般,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各種情緒像火山一樣在我的胸腔裡爆發。
我想衝上去質問她,想問問她這究竟怎麼回事!
可我動不了。
我身上的傷口太多太重,膿血混著泥土,散發著令人作嘔的惡臭。
我甚至連站穩都困難,更別說走過去了。
更讓我絕望的是,那些原本對我避之不及的村民,此刻竟然把我當成了怪物。
他們撿起地上的棍棒,朝著我揮舞過來。
“打死他!打死這個惡鬼!”
“他不是林子!林子早就死了!”
棍棒如雨點般落在我的身上,每一擊都帶著深入骨髓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