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傷未愈,又添新傷。
我被打倒在地,鮮血從傷口中湧出,染紅了地面。
“住手!住手!他他是林子!他流血了!鬼是不會流血的!”
一個年長的村民,顫巍巍地喊道。
人群這才停了下來,一個個驚疑不定地看著我。
這時,跌坐在地上的李秀兒,眼神中閃過一絲慌亂。
她蠕動著嘴唇,聲音細若蚊蠅。
“怎麼可能我明明下了那麼重的藥他應該早就死了”
她以為我聽不見,她以為我離得遠。
可她不知道,我懂唇語。
我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她說,她下了藥。
她說,我應該死了。
原來,我跌落山崖,根本不是意外!
而是她,我最愛的妻子,一手策劃的!
她嫌棄我是個趕屍的,她想攀附趙大壯這個有錢人!
所以,她要我死!
我的心,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地攥住,痛得我無法呼吸。
比身體上的傷痛,更痛上千倍萬倍!
“林子!你咋成這樣了!”
幾個膽大的村民,顫巍巍地扶住了我。
“你你真是林子?你不是不是”
他們想問我怎麼“死而復生”,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我一個字都不想說。
我的眼睛,死死地盯著李秀兒。
我要她給我一個交代。
趙大壯早就沒了之前的得意,慌慌張張地跑了去找族長撐腰了。
“秀兒啊,這就是你的不對了!”
“林子還沒找到屍首,你就急著嫁人,你的良心呢?”
“就是!現在林子回來了,你這婚禮算怎麼回事?”
“重婚可是犯法的!”
“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村民們七嘴八舌,議論紛紛。
矛頭,全都指向了李秀兒。
李秀兒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驚恐過後,是深深的懼怕。
她怕了,怕落人口舌,怕身敗名裂。
“林子!”
突然,她尖叫一聲,猛地撲向我。
全然不顧我身上的汙穢惡臭,緊緊地抱住了我。
“你沒死你沒死真好嗚嗚嗚”
她哭得撕心裂肺,上氣不接下氣。
“我聽到你死了的消息,我也不想活了”
“我為你殉情,真的!你看!你看!”
她猛地擼起袖子。
雪白的手腕上,一道道觸目驚心的傷疤,縱橫交錯。
那是割腕留下的痕跡。
我差點就信了。
若不是親眼看到她唇語中的“下藥”二字,我真的會心疼,心疼她為我殉情。
“那你和趙大壯拜堂成親,是怎麼回事?”
我咬著牙,一字一頓地問。
她哽咽了一下,身體明顯僵硬了。
但很快,她又哭著說。
“我割腕後,是族長孫子路過救了我,他們家他們家需要人沖喜”
“而我我的八字正合。”
“所以所以就給他家幫忙。
你回來了,這個婚禮不作數的!”
她飛快地編造著謊言。
每一個字,都像一把刀,狠狠地刺進我的心裡。
她試圖用這些拙劣的藉口,來掩蓋她的罪行。
她想讓我相信她的“苦衷”,讓她逃過村民的指責和唾罵。
真是好心機!
“走!咱們回家!”
她猛地脫下身上的喜袍,扔在地上。
然後,用力地扶起我。
“你回來了,咱們家就團圓圓滿了!”
她臉上掛著淚,語氣卻急切。
家?
團圓?
曾經,我多麼渴望和她白頭偕老,兒孫滿堂。
我曾在趕屍路上,救下身受重傷、雙親死亡無依無靠的她。
我帶她回家,悉心照料。
為了給她治傷,我不惜賣掉了母親留給我的祖傳玉鐲。
我以為,我們會是村裡最恩愛的一對。
可現在
呵呵。
我的家,早就被她親手毀了!
我被她那虛假的深情,噁心得想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