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你慢點，小心腳下。”
李秀兒攙扶著我，聲音輕柔，帶著濃濃的關切。
她時不時地抹著眼淚，彷彿受了天大的委屈。
“林子，你都不知道，你出事後，我有多難過”
“我整夜整夜地睡不著覺，天天都在想你”
她哭得梨花帶雨，楚楚可憐。
我一聲不吭，任由她扶著。
曾經，我最見不得她哭。
她一掉眼淚，我的心就跟針扎似的疼。
我會放下一切，哄她，逗她開心。
可現在，我只覺得噁心。
她哭得越傷心，我就越覺得虛偽。
路過的村民，都用異樣的眼光看著我們。
有人竊竊私語，有人指指點點。
他們的目光，像一把把刀子，在我身上刮來刮去。
我不在乎。
我只想知道，李秀兒究竟要演到什麼時候。
“林子，你還記得嗎？當初你救我的時候，我渾身是血，你都不嫌棄。”
“你揹著我，走了好遠的山路，才把我帶回家。”
“你說過，你會照顧我一輩子，不會讓我受一點委屈”
她繼續說著，聲音哽咽。
我看著她白皙的臉上，那一道道淚痕。
心裡，一陣陣發寒。
是啊，我曾經把她捧在手心裡，呵護備至。
村裡其他女人，哪個不是面朝黃土背朝天？
哪個不是皮膚黝黑，雙手粗糙？
只有她，李秀兒。
十指不沾陽春水，養尊處優。
我捨不得她幹一點農活。
家裡家外，都是我一個人操持。
哪怕要出去趕屍，我也會提前給她備好吃的喝的。
生怕她餓著，渴著。
我把所有的好，都給了她。
可她呢？
她回報我的，是背叛，是欺騙，是謀害！
我真後悔，後悔當初為什麼要救她。
後悔為什麼要娶她。
後悔為什麼要對她這麼好！
“林子，到家了，我先去給你燒水洗澡。”
一進門，李秀兒就忙開了。
她熟練地生火，燒水，動作麻利。
彷彿，她真的是一個賢惠的妻子。
“林子，你身上髒，我給你做了你最愛吃的紅燒魚，先吃點東西墊墊肚子。”
她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魚，笑盈盈地看著我。
“來，我餵你。”
她夾起一塊魚肉，就要往我嘴裡送。
我猛地向後一退。
“我不吃魚。”
我的聲音，沙啞得可怕。
李秀兒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林子，你你怎麼了？”
她一臉疑惑地看著我。
“你以前，不是最愛吃魚嗎？”
最愛吃魚？
呵呵
我差點笑出聲來。
我從來不吃魚，因為我會過敏。
每次吃了魚，我都會全身起紅疹，瘙癢難耐。
這件事，我早就告訴過她。
可她呢？她竟然忘了！
或者說，她根本就沒把我放在心上！
這麼多年，她根本不知道我喜歡吃什麼，討厭吃什麼。
她只知道，享受我對她的好。
“我不想吃。”
我冷冷地回了一句。
李秀兒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林子，這魚是我專門為你做的，我學了好久，才學會的。
你嚐嚐嘛，就嘗一口”
她不死心，又把魚肉遞到我嘴邊。
我一把推開她的手。
“啪”的一聲，碗摔在地上，碎了。
魚肉和湯汁，濺了一地。
李秀兒愣住了。
她呆呆地看著地上的碎片，眼淚又流了下來。
“林子，你你是不是還在怪我？”
她哭著伸手去撿地上的碎片。
“我去給你燒水，你先洗個澡。”
她不死心的扶著我一瘸一拐地走進浴室。
“林子，我幫你搓背吧。”
她聲音裡帶著一絲討好。
我沒有拒絕。
她脫下我的衣服，把我扶進浴桶。
溫熱的水，包裹著我的身體。
李秀兒的手，輕輕地在我背上搓著。
她的動作很輕柔，似乎生怕弄疼我。
“林子，你瘦了”
她一邊搓，一邊低聲說著。
“你身上怎麼這麼多傷疤？都是趕屍的時候弄的嗎？”
她的聲音裡，帶著一絲心疼。
我沒有說話。
這些傷疤，有些是趕屍時弄的。
有些，是跌落山崖時留下的。
還有一些，是她親手造成的。
她想讓我死。
想讓我永遠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這樣，她就可以和趙大壯雙宿雙飛了。
“吱呀”
突然，門外傳來一陣輕微的響動，像是有人在推門。
“誰？”
我警覺地問了一句。
李秀兒的身體，明顯僵硬了一下。
“沒沒人”
她說著，就要往外走。
“我去給你再燒點水，水涼了。”
她的聲音，有些顫抖。
我點點頭，沒有說話。
我倒要看看，她又要耍什麼花招。
李秀兒快步走出浴室，輕輕地關上了門。
我靜靜地坐在浴桶裡，聽著外面的動靜。
一開始，外面很安靜。
我屏住呼吸，仔細地聽著。
“唔”
突然，廚房裡傳來一陣急促的粗喘聲。
是李秀兒的聲音！
我的心，猛地一沉。
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我用盡全身力氣，扶著浴桶的邊緣，慢慢地站了起來。
我的腿，還在發抖。
但我顧不上這些。
我一步一步，艱難地挪到門口，透過門縫，向廚房裡看去。
只一眼，我就看到了讓我永生難忘的一幕。
李秀兒和趙大壯，正光溜溜地糾纏在一起！
他們抱在一起，瘋狂地親吻著。
趙大壯的手，隨意落在李秀兒身上。
李秀兒的臉上，滿是嬌羞和迷離。
“秀兒，你只能是我的！”
趙大壯的聲音，粗重而沙啞。
“大壯哥，我只愛你。”
李秀兒嬌喘著，回應道。
“你放心，林子的事，不會查到你頭上的！”
“是我給他下的藥，跟你沒關係的，我最噁心他天天跟屍體接觸了，身上永遠臭烘烘的。
哪有大壯哥你能讓我開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