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說都會比在雜役房輕鬆不少。”
我下意識想要開口拒絕她的好意,可她的蔥白尖細的手指在這時恰好戳到了我面上的傷口,瞬間疼的我失了語。
“廖嬤嬤,把青鸞帶回我的青竹院裡,好好照料她的傷。”
她歪了歪頭,衝我天真地笑了笑,卻沒由來地讓我脊背發寒。
青竹院裡的差事確實輕鬆。
而我這個由許雲清親口提拔的人,自然也受到了不少照顧,我甚至比當年在蕭君身邊時都還清閒不少。
我的傷口因為那些貴重的藥已然痊癒,連半分疤痕都沒留下。
心底那點微末的敵意也在許文清這樣溫暖的好意下消失殆盡。
她或許真的是個極好極好的人。
直到那日,她一時興起約著蕭君一同賞荷花,還執意帶上了我。
“君哥哥,你瞧我把誰給帶來了?”
她笑眯眯地把我從身後的奴僕中拉出,抬起我那張恢復好的面頰給蕭君看:
“我把青鸞照顧的可好了——她昨日還說自己最喜愛的便是荷花,我今日便帶了她來啦。”
她將我往前拉了拉,全然沒看見蕭君望向我的目光有多麼冷峻刺人。
即使早已有了準備,可在看到他露出這樣的神情時,我還是心痛不已。
這是我同床共枕三年的枕邊人,是我花了十餘年,才堪堪觸碰到的人啊!
心痛到麻木,我只能任由興致高漲的許雲清拉著我賞荷花,才剛扯起一個笑臉,卻只聽到耳畔一聲炸雷似的尖叫:
“啊!!!”
撲通一聲,方才還拉著我的許雲清赫然落入了水中,只剩被這意外嚇得愣在原地,手足無措的我。
“賤人,你對雲清做了什麼?!”
我還沒反應過來,蕭君暴怒著一腳踹到了我的小腹,幾乎是瞬間,我便疼的嘔出一口鮮血。
“若是雲清有事,老子就把你扒皮抽筋給她陪葬!”
惡狠狠地甩下一句狠話,蕭君推開眾人躍入水中,廢了好大一番力氣才將已然暈厥的許雲清抱了出來。
當真是,好深的心機。
若非自己便是局中之人,我怕是也要以為——時我推了許雲清下水。
…….
痛。
撕心裂肺的痛。
我本欲起身,可小腹處陡然升起的劇痛,叫我只能頹然的癱倒在地上,眼睜睜看著許雲清在眾人的簇擁下走遠。
身體裡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漸漸流失,我瞪大了眼,滿心的迷惘。
神情恍惚之際,我看著裙襬上綻放的血色,苦笑著合上了眼。
原來如此。
我身子早就在為奴為婢時傷了根本,月信時常不準,這回整個月都為來月信的情況不罕見,我便也沒往那個方向想。
……我和他有孩子了?
這個孩子大抵還未成型,只是一團模糊的血肉,可為什麼,我會心痛到無法呼吸呢?
我是被侍衛五花大綁地綁到正房裡的。
許雲清剛剛才醒,臉上暈著不自然的薄紅,憔悴又惹人憐惜。
而他身邊,簇擁著焦急的蕭君和老夫人。
“賤人!你還敢來!”
蕭君怒斥一聲,又是一腳踹到我的心口,逼得我又嘔出一口黑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