鎖骨下的虞美人紋身是罪惡的烙印，亦是即時傳輸情報的密碼。
我一次次譏笑哥哥的槍法偏差三寸，卻從不敢說那枚總打不中要害的子彈，是我這三年多唯一的止痛藥。
火光中凋零的血色虞美人終於摘下了染血的面具。
“光明背後的影子，白晝之前的星辰。”
是春日融雪晴日昭昭的陸昭雪，亦是黑暗中開出的血色虞美人。
哥，從十五年前，你救下我的那一刻起，我就做好了，為你，為你所熱愛的一切，付出所有
————————————————————————————————————————
我的手指撫過審訊室冰涼的金屬桌面，指節上暗紅色的血漬在冷光燈下泛著詭異的光。
這雙手曾經握過精緻的小提琴得獎無數，現在卻戴著鐐銬坐在審訊室中。
“陸警官，這已經是第七次提審了。”
我轉動著左手小指的銀戒，看著單向玻璃上映出的自己。
猩紅唇角，墨色眼線，鎖骨處蜿蜒著青黑色的虞美人紋身。
“啪！”
玻璃後的呼吸聲突然變得粗重，我聽見鋼筆摔在桌上的脆響。
三年來我太熟悉這種反應，每個初次知道“虞美人”真實身份的警察都會這樣的失態。
他們不敢相信這個傳說中活剝人皮的女魔頭，竟會是三年前印象中那個溫柔俏皮的陸昭雪，會是那個有著鐵血警探之稱陸昭的妹妹。
“2021年9月17日凌晨兩點，你在城西碼頭參與了黑惡勢力爭鬥。”
玻璃後的聲音在發抖。
“不要試圖狡辯，現場抓獲的人員早已供出了你的存在。”
我盯著審訊燈邊緣飛舞的飛蛾，它正一下下撞擊著滾燙的燈罩。
就像三年前，當我知道哥哥會有危險時，我也是這樣的不顧一切。
“我要見陸昭。”
我嫵媚一笑，輕聲說道。
空氣突然凝固。
飛蛾的翅膀在強光中燒出焦糊味，我聽見有人猛地站起來帶翻椅子。
當審訊室鐵門被踹開的瞬間，一股淡淡血腥味瀰漫開來。
他受傷了嗎
我的哥哥站在逆光裡，警服肩章上的銀星閃著寒光。
我強迫自己直視著光的方向，想要看清此時哥哥面上的表情，但一切只是徒勞。
閉上刺痛的眼睛，再次睜開，我看到曾經那雙握過我的小手教寫字的手，正死死攥著槍柄。
“為什麼？你為什麼會走到今天這一步！”他的聲音充滿了憤怒和不甘。
“你知道這是怎樣的一條不歸路嗎！”
無聲的沉默在審訊室蔓延。
望著哥哥憤怒的神情，片刻後，我冷笑著開口：“我只是想過更好一點的生活，我有什麼錯。”
我舔了舔開裂的唇角，嚐到了鐵鏽味。
“再說了，那些無關緊要的人，死就死了，不過是一些社會底層的垃圾臭蟲罷了。”
話音未落，暴怒的拳頭帶著風聲砸下，我聽見自己顴骨碎裂的脆響。
溫熱的血順著下巴滴在銀色銬鏈上，像極了哥哥生日那天我偷偷抹在他蛋糕上的草莓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