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酒樓裡,陸齊修躲在一群鶯鶯燕燕身後。
揪著衣角,怯生生指著我爹腰間掛著的佩刀。
“大膽,見本皇子竟帶刀。”
那副板起臉的樣子,威嚴逼人。
爹爹懶得和他計較。
七皇子收神,撇向身側的我,有一絲怔神。
腰間不知掛著什麼,跑的叮噹作響。
拉著我衣袖,笑的齜牙咧嘴。
清咧乾淨的聲音,“我記得你,永安。”
對上他的眼眸,裡面並無痴傻,只是帶了幾分純真透徹。
言語裡纏著幾分不穩重,略顯得孩子氣。
和那渾噩的前世莫名重疊起來。
我甩開腦子裡前世那嫌惡至極的傲慢情緒,欠身行禮。
回宮的路上一路拽著我的袖子,父親也扯不開。
用力狠了,他提起腳就踹,一股紈絝樣。
“扯疼了永安,我和你沒完。”
沒幾日,父親在朝堂受了賞。
一箱箱御賜往屋子裡抬。
這朝堂爭鬥之事,確實不似明面上看的那樣。
暗地刀光劍影,明爭暗鬥。
就七皇子落水這事,也怕並不簡單。
晚暑風起,平地幾聲驚雷。
旋轉在指尖的紙頁湊進火燭中點燃,燃燒殆盡。
紙上是爹的字,“永安,快策馬回梁中。”
我不能走,不能隨前世一樣,在家族榮存亡前毫無助力。
既然前世是陸齊修奪得皇位,我怎麼也得進宮,儘可能多與相處,要能助他就再好不過。
很快,等來了李公公。
還未踏進殿門,七皇子便晃盪地拽起我的手。
“永安,你來啦。”
入眼便是爹爹跪拜在殿內。
前世就是這時,聖上賜婚我與七皇子。
我沒少聽傳言,說七皇子痴傻憨皮,眼歪耳斜,言語時候涕泗橫流。
見面時,一撇目光都不給他,只管固執跪著,無言拒絕。
而今生。
“永安,本王要好好謝你。
齊修最近進步很大,字都寫的頗有以往的風範了。”
字句一言不差。
我脆生生跪下行禮,叩謝聖恩。
沒注意坐在鳳鸞椅上皇后的暗沉臉色。
回府的軟轎內,父親聲音輕不可聞,“為什麼同意?你的性子不是受得了這管束的人?”
“父親,我不能總為自己活著,我還得為整個傅氏。”
局勢變換。
至少,得權勢在手。
父親見慣皇城內爾虞我詐,一直不偏不倚。
若我入皇室,便再難獨善其身。
可是,前世即使舍權退出,依然未能得善終,我不能再冒險。
婚期定的倉促。
府內已開始張羅。
父親送來我大婚的頭飾,“永安,若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爹爹,抗旨是大罪,女兒心甘情願的。”
這世還未對陸齊修冷言相對,一切都還有機會。
若是助他奪帝,他登基後,自會善待傅氏。
沒成想,新婚第二日,便傳開了。
有鼻子有眼的。
說是七皇子被七皇妃踹下床,罰跪了一晚上。
連帶著府裡的人都對我敬畏有加。
傳言實在荒唐。
不經意的一腳,他便打了個囫圇滾了下去。
下半夜乖乖睡在貴妃榻上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