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遠沒有表現出來這麼鎮定。
我想撲進媽媽懷裡委屈大哭,想當眾狠狠打梁諾一個耳光罵她不知羞恥,想立刻給時予安打電話歇斯底里。
可我最後什麼也沒做,只是笑著摸摸媽媽的臉,說,
“這樣很好的,我早就不喜歡時予安了。”
“媽媽你睡一會吧,等你睡醒了,一切就都好了。”
歲那年發高燒,我躺在法國出租屋咯吱咯吱的床上,迷迷糊糊給時予安打電話。
他一邊哄我,一邊抽出一本《小王子》,用低沉好聽的法語念給我聽。
末了,他說一句,
“睡吧,雲希。
睡醒了,一切就都好了。”
第二天醒來,高燒三日的我真的退了燒。
可惜,這樣的時予安,再也不屬於我了。
時阿姨看見我很高興,摸著我瘦削的臉頰的時候也很心疼。
她很疼愛我,可看到我拿出鐲子的時候,她只是嘆口氣,半點沒有推脫接下了,
“我知道你們年輕人有自己的想法…當初不該給你們這麼早訂婚。”
是啊,訂婚僅一年,我家就出了變故,連帶著時家的生意也受了些影響。
於是我低著頭,不敢跟她目光對視,只說著好聽話,
“梁諾也是個好姑娘,等時予安結婚的時候,阿姨一定告訴我…”
“什麼?”輕拍著我手的時阿姨有些迷茫,“你剛剛,說予安跟誰結婚?”
兩小時後,時予安的電話打到了我的手機上。
我按下接通,他的聲音夾雜著怒火,像一陣龍捲風向我襲來,
“姜雲希你瘋了吧?你在我媽面前告梁諾的狀?”
“你是不是故意的啊?我媽本來就不喜歡梁諾。
你說梁諾出身不好?真是可笑。
梁諾不好,你又能好到哪裡?”
“至少小諾沒有坐牢的父親!”
“時予安…”我哽咽的厲害,一直等到他罵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我什麼都沒跟阿姨說。”
怕再聽到更難聽的話,我飛速掛斷,抱著自己的雙膝,坐在小賣部門口的臺階上哭的泣不成聲。
家裡破產那年,因為有時予安,我只覺得日子難過。
可現在,我卻覺得眼前一片黑暗。
曾經我執意要回國的理由變成了笑話,於是我買了三天後回法國的票。
收拾東西時,我環繞了一圈,心裡突然“咯噔”一下。
我那本…裝滿了設計稿的文件夾去哪兒了?
我感覺渾身發涼,努力剋制著慌張,不斷回想著我上一次見它究竟是在哪裡?
那本我從不離手的文件夾似乎…那晚落在了時予安的後座上。
我本想一見他就給他看,可梁諾的出現讓我心神不寧…
我瘋狂給時予安打電話,一次次被掛斷,我又一次次撥回去。
撥了不知道第多少個的時候,他終於接通了,帶著強烈的不耐,“幹什麼?”
對面似乎夾雜著梁諾的哭聲。
“予安,”我極力平復著自己慌張的心情,“我的作品夾,那天是不是落在你車上了?一個黑色的夾子,你看看,是不是落在你車上了?”
那是我三年的心血,是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