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說小安帶你吃個飯嗎,你這身子現在怎麼經得住大冬天餓肚子?”
“他…忙。”
我擠出個笑,“媽,我想吃你煮的面。”
我媽應和了一聲,連忙進了廚房,一邊忙一邊嘆氣,
“你不讓媽跟小安說,可你身子現在變得這麼差,他總得知道原因吧。”
我咕噥兩聲,“他知道又怎麼樣…怪沒意思的。”
我們之間本來是很純粹的感情,卻因為我家裡出事,變成了我欠他良多。
要是他知道我獻血救他,又變成他欠我良多。
可我們早就訂了婚,本就該是一體的,這樣算來算去,比陌生人還涼薄。
“媽,你這兩年,氣色比之前好多了。”
我看著煙火氣中的我媽,真心實意感激時予安這幾年對她的照顧。
“小安總是讓人送東西,每月還開車接我去複查…”我媽笑著把碗端到餐桌上,“算起來,明天又該去了。”
我點點頭,“以後就能我陪你去了。”
第二天天氣晴好,但國內的冬天比南法冷太多了,我還是給自己裡三層外三層裹滿,才帶我媽打車去醫院。
醫生做了些檢查,又開了藥,叮囑定期吃,不要勞累云云。
我媽常來藥房取藥,護士都認識她,於是我放心讓她一個人去,自己去了趟洗手間。
可出來的時候,正看見藥房那邊亂哄哄的。
我心裡一緊,快步走過去,果然看見我媽站在人群中心,另外的那個人——
我眯眯眼。
梁諾又在這裡做什麼?
“媽,怎麼回事?”我扶住她的胳膊。
“雲希姐姐,原來這是你媽媽。”
梁諾看見我,故作驚訝。
“我還以為是哪裡來的騙子,竟然來予安哥哥的醫院白嫖。”
我媽自小養尊處優,家裡出事這幾年,她受了不少白眼和委屈。
梁諾的話不是最難聽的,可仍讓她晃了晃身形。
“梁小姐大概是誤會了。”
我站到我媽前面,“我媽媽這幾年一直是在時家的醫院治療。”
“或許你不知道,我家跟時家,是世交。”
我重音落在後三個字上,意在提醒她別鬧出什麼難看的事來。
“我知道。”
可梁諾無所謂笑笑,“予安哥哥心善,只能我來做這個壞人。”
“這些年,阿姨在醫院免費拿的藥也不少了,我查了查,姐姐你怕是打工十幾年才還得起。”
“我以後畢竟要嫁給予安哥哥,自然要幫他打理產業,不能看著醫院這麼虧損呀。”
“你說什麼?”我皺起眉頭。
我跟時予安在我17歲遠赴法國前就訂了婚,時家傳給兒媳的鐲子都在我媽那裡收著。
“你看呀。”
她把手伸到我面前。
修長的無名指上,帶著一枚玫瑰造型的戒指,花蕊處是一顆碩大而閃亮的鑽石。
這麼一對比,昨日我的那枚胸針,看上去用的是這顆鑽石切割下來的碎鑽。
“他已經跟我求婚了,姐姐。”
梁諾盯著我的表情,揚了揚唇角,露出兩側的虎牙,
“你不知道,他多喜歡我。”
安撫好情緒有些崩潰的我媽,我一個人帶著當年訂婚的鐲子,敲響了時家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