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出聲。
劉心雅淚流滿臉地說,“阿川,我的手好疼,會不會留疤啊?”
裴淮川一把甩開我,緊張地抱起劉心雅。
“我送你去醫院。”
我望著他急匆匆的背影,心臟的苦澀蔓延到四肢百骸。
第二天是劉心雅的生日,裴淮川為她舉辦了一場生日宴會。
劉心雅穿著精緻的禮裙,挽著裴淮川的手臂站在中間,接受眾人的祝福。
我站在角落裡,周圍都是議論聲。
“看見心雅脖子上的鑽石項鍊沒,就是裴總送的生日禮物,價值三千萬呢,好羨慕啊。”
“有些女人真是不要臉,明明都離婚了,還死賴著不走,以為自己是裴太太啊?”
“聽說當年她嫌貧愛富拋棄了裴總,現在看他有錢有勢了又纏了上去,狗皮藥膏一樣。”
我沒有理會她們,這些年比這更難聽的話我都聽過。
我怔怔地看著劉心雅脖子上的項鍊。
記得有一年我過生日,裴淮川為了存錢買一條鉑金手鍊送給我,下班就去工地搬磚,手都受傷流血了,我很心疼,他卻笑著說沒事。
我吸了吸鼻子,正準備要離開時就聽見劉心雅說,“雨桐,過來一起切蛋糕。”
見我站著沒動,裴淮川冷聲說,“難不成讓你過來一起吃蛋糕也要給錢?”
他的話音落下,周圍響起嘲笑聲。
我的臉色一白。
半響,我才走了過去。
劉心雅切完蛋糕,轉頭深情款款地看著裴淮川。
“阿川,我的生日願望就是能夠嫁給你,當你的妻子,不離不棄。”
裴淮川低頭吻住了她。
我的心疼得快要喘不過來氣。
以至於頭頂上的水晶吊燈驀然砸下來的那一刻,我都來不及反應,眼睜睜看著裴淮川抱住劉心雅躲開。
我被水晶吊燈砸中,整個人倒在地上,碎片刺進我的皮膚裡,血流不止。
抬頭望過去,看到裴淮川小心翼翼把劉心雅護在懷裡。
“受傷了沒有?”
劉心雅搖了搖頭。
以前,我做飯不小心割破了手指他都緊張得要命,拉著我去醫院包紮。
可現在我渾身是血,他卻毫不在乎。
委屈泛上心口,我的眼淚流了下來。
裴淮川看到我哭了,眉眼鬆動,隨即冷漠道。
“紀雨桐,不用這樣看著我,像你這種狼心狗肺的女人我再也不會愛你了。”
“我的命是心雅救的,沒有她我早就死了,她才是我應該愛的人。”
“你要是覺得委屈,隨時可以滾。”
我的嘴裡一片苦澀,撐著手臂想要站起來,卻因為地板太滑再次摔了下去,我疼得叫出聲。
裴淮川盯著我,黑眸冷得嚇人。
“紀雨桐,只要你說你後悔跟我離婚了,我現在馬上送你去醫院。”
我扯了扯唇,“我不後悔。”
這是我自己選擇的路,不管多難受,我都要堅持下去。
就讓他一直恨我,到時候收到我的死訊也不會太難過。
不知是誰先起頭把紅酒潑在我頭上,緊跟著又有人拿了蛋糕水果朝我扔了過來。
我抬起頭,那幾個是劉心雅的閨蜜,故意要讓我難堪的。
我咬著牙,用力全身的力氣從地上爬起來,一瘸一拐朝外走,沒有注意到身後的裴淮川臉色陰沉到了極致。
站在路邊等了半天都打不到車,我只能忍著疼痛走回去別墅,獨自開車到醫院。
護士用鑷子將我身上的玻璃碎片取出來,傷口很深,猶如一場酷刑,我卻感覺不到疼痛,如同神經麻木了一樣。
我沒有回去,在醫院休息。
天剛亮,我就被手機鈴聲吵醒,是裴淮川打來的電話。
“家裡的套用完了,你現在去買三盒送過來。”
“我在醫院。”
手機那端的裴淮川靜了一瞬。
“知道了,我會給你雙倍的酬勞,快點送過來,我急著用。”
不給我拒絕的機會,說完他就掛了電話。
我盯著手機,眼眶溼潤,直到屏幕暗了下去。
我不會去幫他買套的。
剛剛我收到通知,手續已經辦好,我現在就可以離開這裡了。
我到達車站的時候,旁邊有人用手機在看新聞。
“據悉,一個小時前,高架橋上發生了一起嚴重的交通事故,一輛黑色轎車衝破防護欄,掉進了江水裡,有人透露死者身份是裴氏集團總裁的前妻紀雨桐”
同時,我的手機震動,是裴淮川打來的。
我沒接,過了一會兒又收到他的短信。
“紀雨桐,你怎麼還沒有回來,錢不想要了?”
“再給你十分鐘的時間,否則後果自負!”
我拔出手機裡面的卡,毫不猶豫地扔進去垃圾桶裡,上車離開。
這個世界上從此沒有紀雨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