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感謝完小士兵後,陳駿棠加快步伐趕去公共電話亭。
他剛回撥的電話立刻接通,陳父高興的聲音從聽筒裡傳來:
“駿棠啊,爸給你找到了和平飯店的後廚工作,是熟人推薦來的。”
聽到他的話,他頓時雙眼圓睜,滿臉不可置信:“真的嗎?那不是上海最闊氣的飯店嗎?”
“這麼好的工作,怎麼輪得到”
話還沒說完,他背後響起疑惑的聲音:“工作?什麼工作?”
突如其來的問話嚇得陳駿棠一激靈,他下意識掛斷電話,回眸望向身後。
只見靳雨澄手上提著一袋蔬菜,凌冽的視線上下掃視著他。
也不知道她聽見了多少,陳駿棠有些心虛:“沒什麼,家人找到工作了,恭喜一下。”
發現他眼神有點躲閃,靳雨澄眉頭皺得更緊起來:
“你不是自從跟我來部隊,就沒和家裡人聯繫過了嗎?怎麼突然”
眼看要露餡,陳駿棠腦海中突然間掠過點什麼,他急中生智道:
“我坦白說我們要結婚了,所以爸媽他們才終於答應了。”
聞言,靳雨澄這才鬆了口氣。
她上前環住陳駿棠,把頭埋進他的頸窩:
“那就好,我還以為你要丟下我,出部隊去找工作呢。”
嗅著陳駿棠身上如雪松般的清冷香味,靳雨澄頓感安心,“駿棠,我們等結婚申請批下來就結婚吧。”
女人的氣息拂過耳邊,陳駿棠想起今早她親口說的話,眼底閃過一絲悲傷。
他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
而是任由空氣陷入凝滯般的沉默。
半晌,陳駿棠輕輕推開靳雨澄:“大庭廣眾下的影響不好,快放開我。”
以為他是害羞了,靳雨澄寵溺一笑,牽著他的手走向部隊大院。
“澤瑞今天生日,他在屋裡開了小灶。
駿棠,你也一起去給他慶祝吧?”
女人握著他的手收得很緊,話裡帶著不容拒絕的肯定。
想不到理由拒絕,陳駿棠只好跟著靳雨澄來到張澤瑞的屋子。
屋子中間的桌上放著電爐,鍋裡的湯底沸騰,上方蒸騰著氤氳的水汽。
陳舒頭看到她輕車熟路地把那袋蔬菜遞給張澤瑞,以為本已麻木的心還是會隱隱作痛。
那兩人仿若一對新婚夫婦。
而他才像是第三者。
張澤瑞拉著靳雨澄在桌前坐下,看到陳駿棠還愣在門口,假惺惺開口招呼道:
“駿棠哥,別站著了,快坐下吃啊。”
注意到鍋裡翻湧著肉塊,陳駿棠蹙起眉毛,有些疑惑:“部隊這周的肉糧都吃完了,怎麼開的小灶還有葷呀?”
沒想到陳駿棠會開口問這個,張澤瑞下意識望向身邊的靳雨澄。
察覺到他求助的眼神,靳雨澄輕咳一聲,主動替張澤瑞解圍:“澤瑞過生日,你也別問這麼多了,煮了就吃吧。”
“就是呀,我過生日呢,你就別掃我興了。”
張澤瑞一邊附和著,一邊給陳駿棠加了一塊肉,“駿棠哥,快嚐嚐味道怎麼樣?”
兩人的視線齊齊落在他身上,陳駿棠不好拒絕,只能送入口中。
一看他開始咀嚼,張澤瑞眼裡閃過一瞬的陰險,掩嘴輕笑道:
“好吃吧?這可是大院裡那條白狗的肉呢。”
聽到他的話,反胃感霎時從陳駿棠的胃升騰而起。
他止不住地乾嘔起來,恨不得伸手從喉嚨眼裡摳出那塊肉。
小白咧著嘴的臉在腦海中浮現。
陳駿棠臉色驟白,滿臉都是難以置信:“張澤瑞,你吃了我的狗?”
見張澤瑞不說話,他看向靳雨澄,卻發現她在一旁沉默地喝著酒,並不否認。
一股寒意從脊樑瞬間擴散開,陳駿棠渾身的血液都開始逆流。
眼淚頃刻間奔湧而出,他所有的理智在此刻盡數消失。
氣得雙眼猩紅時,陳駿棠揚起手,狠狠甩了張澤瑞一巴掌:“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