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上養兄後,他說我不知廉恥,再不許我靠近他半步。
為了遠離我,他強行把我嫁給匪首。
兩年後他擢升中郎將,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剿匪。
他當著我的面將我夫君虐殺,還說要帶我回家。
“回到我身邊吧,兄長錯了。”
我把手中滴血的劍遞給他。
“我的家人都死了,還請長官把我這個匪首夫人一起殺掉吧。”
我跟孤魂野鬼一樣,在寨子裡遊蕩。
到處是哀嚎聲利刃入肉聲,火燒的噼啪聲。
臉上灼燙得嚇人,因為上面沾染了無數人的熱血。
隔壁家兩歲的孩童,看到我後還來不及叫出一聲姐姐,就慘死在官兵的刀下。
寨子裡最疼我的劉嬸孃,平日裡用針扎到都會讓大叔哄一陣的人,為了引開官兵注意力,毅然撞上了鋒利的劍戟。
這裡所有的人,都在我最絕望無助的時候,給過我最真誠的善意。
而現在,他們一個個躺在我腳下,惶恐的眼睛瞪大著,怎麼合都合不上。
“大嫂,大門那正在打著,你快從後山的密道逃吧。”
大柳從一側的小路竄出來,拉著我就要走。
我甩開他,繼續往前走。
大柳撲通跪到我腳下。
“嫂子!求你了快逃吧!”
“大哥馬上還能頂得住,你留下來就是多一個人送命,只要你活著,大哥一定會去找你的。”
騙子。
寨子裡的青壯全去禦敵了,若還有人活著,怎麼會眼睜睜看著自家家眷慘死!
“我不走。”
“你別管我了。”
看著我決然的樣子,大柳起身恭敬給我行了最後一次禮。
“嫂子!願下輩子我們都能好好活。”
說完,轉身往山寨大門跑去。
我沒有攔他。
因為我知道攔不住。
傍晚的山風格外陰冷,我路過一個個小攤,卻再沒有跟我打招呼的人了。
我一刻都不敢停,我怕耽誤一會,就再也見不到楊凌川了。
本來不需一刻鐘的路,彷彿走了一生。
終於走到山寨大門的時候,我看到了大柳的屍體。
屍首分離,斷頭上裹滿了塵土。
我從衣服上扯下一塊布,一點點將他的臉擦拭乾淨。
再將頭顱放到他的身體上,用布條固定住。
“下輩子再見啊,大柳兄弟”
忽然,身後一陣整齊劃一的腳步聲靠近。
是許硯塵帶著部下到了。
“阿悅,跟我回家!”
語氣中帶著不容置喙的命令,還是一貫的上位者的做派。
“我夫君呢?”
許硯塵從懷中掏出一方繡帕,把我的臉擺正,狠狠擦拭著上面的血跡。
我再一次重複。
“我夫君楊凌川呢?”
許硯塵彷彿被刺激到了,狠狠將帕子塞到我手裡,嘴角扯出一絲諷刺的笑。
“夫君?”
“一個粗鄙匪寇怎麼配當你夫君!”
“別再讓我聽到你再說這句話!”
我恨恨回道。
“可我這夫君不是當初兄長你替我精挑細選的嗎?”
趁著許硯塵愣神的功夫,我把視線轉向許硯塵旁邊的官兵們。
每一把劍的劍尖都在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