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清柔啞口無言，悶悶不樂地擺手。
“那好，那你快點去，可別讓我等久了。”
“自然。”
凌婉音不知何時也湊到了二人跟前，她剛想開口，凌沐兮卻先她一步。
“妹妹來得正好，二姐姐不能進王府，她在此處總歸是無趣的，不如你便在此處陪著她片刻。”
“我……”
凌沐兮一句話又阻止了凌婉音，“妹妹難道不願嗎？”
她當然不願啊，可一對上凌沐兮的視線，凌婉音只能應承下來。
她現在，絕不能讓凌沐兮對她起疑。
“姐姐放心好了，這不過是一點小事，二姐姐自有我陪著，姐姐快去快回。”
凌沐兮收起了嘴邊的笑，跟隨著那嬤嬤一道走進臨南王府。
王府中已然有不少賓客，千金貴女三三兩兩聚在一處，說著些家常和閨閣裡的私密話。
有人是瞧見了凌沐兮的，不過她們也知道臨南王妃正是凌沐兮的嫡姐，姊妹要說些體己話，她們自然不作他想。
繞過幾處迴廊，凌沐兮才踏足一處寬闊的宅院。
跨過門檻，她便走上了一道白玉石曲橋，潺潺溪水自橋下流過，再往遠處看，一片花圃惹人注目，不時有蛺蝶穿花而過，引人欣喜。
“三小姐，穿過那道門廳，便是王妃的屋了。”
凌沐兮微微頷首，繼續跟著嬤嬤往前走。
終於，她來到了一扇緊閉的朱漆門前。
只見那嬤嬤輕輕叩門，門內便走出一個身穿淺綠色衣裳的丫鬟，那丫鬟一見凌沐兮，眼眶便蓄滿了淚水。
“三小姐。”
凌沐兮並不眼生那丫頭，相反，她可太熟悉自己姐姐身邊的人了。
秋水熱切招呼，“三小姐，王妃已等候你許久，三小姐快隨奴婢進來。”
入了門去，凌沐兮便見一身著赤金錦緞長裙的女子淚眼漣漣地望向她，於她而言，無論眼前的女子多麼尊貴，那也是她的親生姐姐。
“姐姐。”
凌沐錦起身相迎，仔仔細細地瞧著自打自己出閣後再未見到的妹妹。
“兮兒，你終於來了。”
面對自己的嫡姐，凌沐兮的笑格外真誠。
“姐姐，這些時日你在王府過得可好？”
問完這話，凌沐兮敏銳瞧見凌沐錦的眼底劃過一抹異色，再仔細瞧去，縱然施了粉黛，凌沐錦的臉色也不大好。
她的心中有了答案。
凌沐錦淺笑著搪塞過去，“當然很好，若我過得不好，今日是何人舉辦賞花宴邀你們赴宴呢？”
“光站著說話，兮兒，快坐下，秋水，讓人端栗子糕過來。”
凌沐兮有幾分動容，“姐姐離家，竟然還記得我最愛吃的便是栗子糕。”
“那是，我可沒忘記，小時候你吵著鬧著要吃城北那家栗子糕的事，當時啊，你哭花了臉，活像一隻小貓，算算時日，都過去許多年了……”
凌沐錦眉眼深邃，似憶起從前。
“對了，爹和娘，還有書衍，他們可還好？”
凌書衍便是她的長兄，如今的他自然安好。
“姐姐放心，他們都好，你不必掛念，照顧好自己即可。”
“那就好，我這兒有娘喜歡的玉面桃花刺繡圖，還有爹鍾愛的青梅釀，你回去之時便都帶回去。”
凌沐錦笑彎了眼，“還有書衍，就給他捎回去一箱子書吧。”
凌沐兮與凌沐錦相視一眼，皆笑出了聲。
姊妹閒話不多時，一個小丫鬟匆匆跑了來，在屋外跟秋水嘰嘰喳喳說了些什麼。
秋水轉身走進屋來，“王妃，三小姐，有人來傳話，說要提醒三小姐不要顧念姐妹情分而將其他的事情拋擲腦後。”
凌沐錦不解，凌沐兮卻是瞬間便明白了。
她當即看向凌沐錦，“姐姐，實不相瞞，你未曾派人給二姐姐也送去請帖，老夫人說什麼也想讓二姐姐跟著來王府，所以……”
未完的話，凌沐錦還有什麼不懂的？
她剛剛的笑瞬間凝固了，“往日我還在府時，凌清柔便總是與我為難，偏生老夫人護著她，她沒有請帖，自是我親自下的令，卻不想，老夫人為了她竟都為難到了你這裡。”
“姐姐言重了，老夫人不曾為難於我。”
“她的脾性，我還能不知嗎？”凌沐錦朝秋水擺手，“也罷，總歸是家事，不好讓外人看笑話，讓人去請她們進來。”
秋水微微福身，“是。”
卻說凌婉音與凌清柔在人來人往的王府門口等待著凌沐兮，左右來往的人皆朝她們投來異樣的眼光。
若非顧及在人前，凌清柔鐵定忍不下這口氣。
“凌沐兮指定是見到凌沐錦就邁不開腿了，不，沒準她就是故意將你我二人晾在此處，好叫我們丟了臉面。”
凌婉音也等得不耐煩，但她可比凌清柔更能裝。
“二姐姐，沐錦姐姐可比你年長，又是臨南王妃，你直呼她的名諱，恐怕有些不妥吧……”
“你不過就是凌沐兮的走狗，真以為自己是誰？還敢教訓我！”
“你！”
“你什麼你。”凌清柔剜了凌婉音一眼，“再如何，凌沐兮好歹也是侯府小姐，不像你，說得好聽點是侯府養女，說不好聽，你就是一介孤女。”
凌婉音氣得渾身發抖，她最憎惡的話就讓凌清柔這樣說了出來。
察覺到周遭的視線越發熾熱，凌婉音趕緊為自己辯駁，“我不是什麼孤女，我是平陽侯恩人的女兒。”
“怎麼，你想挾恩圖報一輩子嗎？”
眼見湊熱鬧的人越來越多，凌婉音果斷如以往一般裝出柔弱的樣子。
“如果可以，我當然不想寄人籬下，不想當侯府的養女，我只想要我爹能好好活著……”
她紅著眼眶，泫然欲泣的模樣惹人垂憐。
越發有好事之人圍攏過來，交頭接耳說著些什麼。
“聽說平陽侯年輕時險些摔下山崖，若非一路過的樵夫施以援手，平陽侯可就摔下去了，只可惜，那樵夫卻為此喪了命。”
“是啊，這我也聽說過，幸好平陽侯是個知恩圖報的，一直將那樵夫的女兒養在府裡，收她為養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