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凡緊緊攥著那張薄薄的紙條，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彷彿要將那冰冷的字句揉進骨血裡。
“下一個，就是你。”他一字一頓地念著，聲音沙啞得像是被砂紙磨過，每一個字都裹挾著無法抑制的憤怒與……恐懼。
他猛地將紙條揉成一團，扔在地上，又狠狠地踩了幾腳。這毫無意義的發洩並不能平息他心中的怒火，反而像是在燃燒的火堆上澆了一勺油，讓那火焰燒得更旺，幾乎要將他整個人吞噬。
李卓的屍體還躺在那裡，冰冷、僵硬，曾經鮮活的生命，如今只剩下一具空殼。寧凡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知道，現在不是悲傷的時候，他必須找出兇手，為李卓報仇，也為了……保護自己。
他再次環顧四周，試圖從這凌亂的房間裡找出更多的線索。牆上的血跡已經乾涸，呈現出一種暗紅的顏色，像是一朵朵詭異的花，在無聲地訴說著這裡曾經發生的慘劇。
寧凡走到牆邊，仔細觀察著那些血跡。他發現，除了飛濺狀的血跡之外，還有一些手掌形狀的血印。這些血印的大小和形狀都與李卓的手掌不符，顯然是兇手留下的。
他蹲下身子，仔細檢查著地面。除了凌亂的腳印之外，他還發現了一些細小的碎片。這些碎片看起來像是某種玻璃製品，上面還殘留著一些暗紅色的液體。寧凡小心翼翼地將這些碎片收集起來，放進一個塑料袋裡。
做完這一切，寧凡再次走到李卓的屍體旁。他緩緩地蹲下身子，伸出手，輕輕地合上了李卓圓睜的雙眼。
“安息吧，兄弟。”寧凡低聲說道，“我一定會為你報仇的。”
他站起身，最後看了一眼這間充滿血腥味的房間，然後轉身走了出去。
外面的陽光有些刺眼，寧凡眯起眼睛，適應了一下光線。他沿著老舊的樓梯，一步一步地走下樓。樓道里瀰漫著一股潮溼、黴爛的氣味，讓他感到一陣陣的噁心。
走到樓下，寧凡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喂，幫我查一個人。”寧凡的聲音低沉而冷酷。
“查誰？”電話那頭傳來一個慵懶的聲音。
“最近和李卓有過接觸的人，所有可疑的人，都給我查清楚。”寧凡的語氣不容置疑。
“李卓？他怎麼了？”
“他死了。”寧凡的聲音裡聽不出任何情緒波動，但電話那頭的人卻明顯地愣了一下。
“……我知道了。”沉默了幾秒鐘後，對方回答道。
掛斷電話，寧凡站在原地，抬頭望向天空。天空湛藍，萬里無雲，但寧凡的心中卻陰雲密佈。他知道，這件事情遠沒有結束，甚至，這僅僅只是一個開始。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空氣中似乎還殘留著淡淡的血腥味。寧凡握緊了拳頭，眼神變得異常堅定。他知道，自己已經沒有退路了。
寧凡轉身離開小區，攔下了一輛出租車。
“去哪兒？”司機問。
“市刑偵大隊。”寧凡冷冷地吐出幾個字。
出租車疾馳而去，寧凡靠在座椅上，閉上了眼睛。他的腦海中不斷閃現著李卓的音容笑貌，以及那張寫著“下一個，就是你”的紙條。
他知道，自己必須儘快找到兇手，否則，下一個倒在血泊之中的，可能就是他自己。
車子在市刑偵大隊門口停下。寧凡付了錢，下了車，徑直朝刑偵大隊走去。他沒有直接去找刑警，而是先去了法醫鑑定中心。
他認識這裡的法醫，一個叫林雪的年輕女法醫。林雪和李卓是大學同學，關係一直不錯。寧凡希望從她那裡瞭解到更多關於李卓死亡的信息。
推開法醫鑑定中心的門，一股濃烈的福爾馬林味道撲面而來。寧凡皺了皺眉，走了進去。
林雪正站在解剖臺前，戴著口罩和手套，正在對一具屍體進行解剖。看到寧凡進來，她抬起頭，露出驚訝的表情。
“寧凡？你怎麼來了？”林雪的聲音隔著口罩，聽起來有些悶。
“李卓的屍體，是你負責的嗎？”寧凡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直接問道。
林雪愣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
“我想知道他的死因。”寧凡說。
“他殺。”林雪的聲音很平靜，彷彿在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
“我知道是他殺，我想知道具體的死因，兇器是什麼，死亡時間……”寧凡的聲音有些急促。
林雪放下手中的解剖刀，摘下口罩，看著寧凡。
“寧凡，我知道你和李卓的關係很好，但是……”
“告訴我。”寧凡打斷了她的話。
林雪沉默了幾秒鐘，然後緩緩地說道：“死因是失血過多，兇器是一把……非常鋒利的刀，一刀斃命。死亡時間……大概在昨晚十點到十二點之間。”
寧凡的臉色變得更加蒼白。昨晚十點到十二點，那個時間段，他正在學校後山的小樹林裡……和李卓見面。
“還有什麼發現嗎？”寧凡的聲音有些顫抖。
“死者身上有多處瘀傷，應該是死前遭受過毆打。”林雪繼續說道，“另外，我們在死者的指甲縫裡發現了一些……纖維。”
寧凡的心猛地一沉。纖維？難道是……
“什麼纖維？”他追問道。
“還在化驗，具體是什麼還不清楚。”林雪搖了搖頭，“不過，從顏色和質地來看，很像是……某種特殊材質的衣服。”
寧凡沒有再說什麼，他轉身離開了法醫鑑定中心。
站在刑偵大隊的院子裡，寧凡感覺自己像是被一張無形的大網籠罩著，無法呼吸。他知道，自己已經陷入了一個巨大的漩渦之中，而且，越陷越深。
李卓的死，那張紙條，學校後山的監控錄像，還有那些神秘的纖維……這一切的一切，都像是一團亂麻，纏繞著他，讓他無法掙脫。
他現在必須理清頭緒，一步步抽絲剝繭，否則，他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會是什麼。
寧凡掏出手機，再次撥通了那個號碼。
“幫我查一下，昨晚十點到十二點之間，進出李卓家所在小區的……所有車輛。”寧凡的聲音冰冷，不帶一絲情感。
他掛斷電話，抬頭望向天空，夕陽已經西下，將天空染成一片血紅。
寧凡的眼睛裡，也閃爍著同樣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