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蘇應溪第二次給他打電話,池庭熠本來在開會,看見手機震了兩下抬手示意開會暫停。
他一手握著手機,走到窗邊推開窗戶,“喂。”
蘇應溪那邊沒有人講話,他就靜靜等著,隔了一會,傳來一個諂媚又慌張的女聲。
“池……池總,嗎?”
池庭熠眉心一蹙,冷冰冰地拋出幾個字,“你不是蘇應溪。”
“我是李……”
“我管你是誰。”
李筱哪裡想得到蘇應溪真的撥通了池庭熠電話,那個聲音讓人喘不過氣來,她急忙將電話丟給蘇應溪,逃回工位坐下。
蘇應溪心裡有些抱歉,“不好意思打擾你了。”
聽見熟悉的聲音,池庭熠繃著的臉才舒緩下來。
“剛才有人一直說我們結婚是假的,現在沒事了,你繼續忙你的吧。”蘇應溪的聲音不小,李筱氣得面部扭曲,心想裝什麼裝。
電話接通後蘇應溪才覺得有些不妥,池庭熠每天那麼忙,應付李筱這樣的事根本不值得佔用他的時間。
“給我打電話就為這件事?”
蘇應溪也不知道為什麼,像和李筱賭氣似的撥通他的電話。
“嗯,是有點大材小用了,下次這樣的事情我自己解決。”
“蘇蘇,”池庭熠折回座位上,“我很高興你找我,以後有什麼事都可以給我打電話。”
會議室的所有人憋著一股勁,想笑又不敢笑,他們池總居然還是個膩歪的戀愛腦。
蘇應溪一聽見“蘇蘇”這個稱呼,就知道他旁邊應該有很多人在,他們的婚姻只要出現一絲裂縫,就有可能被競爭對手拿來做文章,所以池庭熠在這方面一直很小心。
“知道了,你忙吧,注意休息。”蘇應溪答道。
池庭熠掛了電話,揚了一下頭讓財務部繼續彙報。
“池總,剛才不是已經彙報完……了嗎?”財務部的王徵在這通電話之前就已經把ppt講了一遍。
底下的人無不為他捏一把汗,池總讓你再彙報一遍你彙報就行了,居然敢用反問的語氣。
“好,那今天就這樣,散會。”
池庭熠拿著手機大步走出會議室,剩一群面面相覷的人。
“池總居然不罵人?!”
“我還以為王徵完蛋了,膽子也太大了。”
“肯定是老闆娘那個電話,你沒看他接完電話臉上的笑都藏不住。”
“池總溫柔起來真帥啊。”
“別犯花痴了,也只有老闆娘能配得上他,上次來你看見沒,簡直美到犯規。”
“他們的夫妻生活一定很和諧。”
“……”
投標的日子在一週後,蘇應溪帶著黃杏來宏磐。
前臺換了人,見到蘇應溪的瞬間就迎上來。
“池太太,投標的地點在二十八樓,您直接乘這邊的電梯就可以上去。”
池庭熠難道是把她的照片打印出來給前臺發了一份嗎,蘇應溪眼睛輕輕彎著。
黃杏從進宏磐的那一刻就被震驚到說不出話來,平日一直待在小小的編輯部裡,哪裡有機會出來見識見識真正的大公司是什麼樣的。
看見前臺對蘇應溪那麼客氣,黃杏跟在她身邊說,“應溪姐,你還不如來宏磐上班,為什麼要在聲揚受劉大頭的氣?”
電梯裡沒有別人,似是專門為她們準備的。
顯示屏上的數字飛快攀升,蘇應溪看著電梯門上反光折射出的影子。
“宏磐這樣的地方,我肯定是待不下去的,還是一步一步腳踏實地才落得心安。”
黃杏手中的標書又重又厚,順著黃色的袋子往下滑,她緊了緊力道。
“來宏磐也可以腳踏實地的吧。”
蘇應溪幫她分擔了一個袋子,衝她笑了一下,“不一樣的。”
電梯門打開,朱瑞站在門口。
“朱主管,又見面了。”蘇應溪伸手打了個招呼。
“蘇記者,”為了避嫌,朱瑞連稱呼都改了,“進到這裡就需要麻煩兩位將手機關機。”
“好的。”
開標持續了一天,蘇應溪和黃杏沒事的時候就坐在會議室聊天。
黃杏自然是對蘇應溪和池庭熠的事最感興趣,纏著要她多講一些。
蘇應溪仔細回想,才發現她與池庭熠之間大多都是一些不怎麼愉快的記憶,平淡的一笑,“也沒什麼好講的。”
二十八樓越來越安靜,天色暗沉下來的時候,朱瑞才來宣佈開標結束。
“結果會於三日內公示,今天辛苦各位。”
蘇應溪對他報以一個微笑,帶著黃杏離開了二十八樓。
路過大堂的時候,蘇應溪聽見有人叫了她一聲“太太”。
側臉一看,池庭熠坐在大堂沙發上,周身透著傲慢矜貴的氣質。
黃杏自然知道沒自己什麼事了,麻溜地道了個別就離開。
張弛趕緊上前接過蘇應溪手中的材料,“太太,池總等你很久了,你的電話打不通,池總就一直坐在這裡等你。”
“等了多久了?”
池庭熠面前放著一臺電腦,蘇應溪話音剛落他才從屏幕上移開目光,似是才看見蘇應溪一般。
池庭熠答非所問,“剛才在忙沒注意,你來了。”
張弛瞳孔一震盯著池庭熠,不是你最先看見太太的嗎,電腦明明是合起來的,什麼時候又打開了。
“池總等了三小時。”張弛見他沒有聽見蘇應溪的問題,索性答了一句。
“今天有應酬需要我去嗎?”蘇應溪心想,等那麼久肯定是有事。
“沒有,池總等你一起回家。”張弛除了嘴快,其他時候辦事還是挺穩重的。
池庭熠挑剔地看了張弛一眼,“我像你那麼閒?”
張弛就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明明就是專門來等太太回家,現在怎麼又不承認了。
“韓揚組局,你晚上沒事一起去。”
張弛愣了幾秒,韓少爺什麼時候組的局,剛剛?
池庭熠起身向車庫走去,走了兩步又回過頭,對張弛說,“你回家,好好管管你那張嘴。”
蘇應溪看張弛一臉疲憊的模樣,對他笑笑,“快回去吧,我開車就行。”
張弛面帶感激,走得頭也不回。
還是太太好,不像有些人心口不一。
上車前池庭熠給韓揚打了個電話,“不是要組局嗎,人呢,死哪去了?”
韓揚在夜店剛點了幾個野模,“哥,什麼局,你是不是想喝酒了,組!我已經組好了,地址微信發你!”
掛了電話,韓揚又叫了幾個外國的野模,把最貴的酒都點了一遍。
唐佳明和魏軒見狀,“韓揚你小子今晚怎麼願意下血本了?”
“你不懂!”韓揚大聲喊著,“我哥要來,他來了我怕什麼,喝!今晚不玩高興不準回去!”
二十分鐘後,池庭熠帶著蘇應溪出現在包廂門口。
門一打開,裡面幾個人醉了的,脫了的,四仰八叉橫在沙發上。
“這就是你要帶我來的局?”蘇應溪知道他們一向玩的花,但親眼看見還是有些震撼。
池庭熠沒有說話,眼神如刀子般,臉色很快陰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