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餘秀英吃得一臉滿足，姜春竹高興壞了，
她們兩人端著盤子，走到周景山的門前，他還在認真地抄書。
文掌櫃給他爭取了抄書的活計，農家冬日裡沒有啥好營生可以幹，只好多努力抄書了，雖然錢不多，多少能維持生活。
“景山哥哥，你快嚐嚐，”
姜春竹笑靨如花，脆生生地喊著，周景山聽了，心都要醉了。
雖然周景河周春雨也是他的弟弟妹妹，平日裡哥哥大哥地叫著，但是聽起來就是沒有姜春竹叫哥哥這麼好聽，
每一次聽她帶著女孩的嬌羞喊著“景山哥哥”，周景山的心裡總忍不住一陣悸動。
“我自己過來吃就好了，不用喂，嗯嗯，好吃好吃，春竹做的菜好吃極了！”
沒等周景山反應過來，姜春竹已經用筷子夾著一段肥腸送進了他的嘴裡，頓時唇齒留香。
周景河看著他們吃，口水快要流下了了，跟在姜春竹和周春雨後面，小聲地哀求，“春竹姐姐，春雨，給我一塊嚐嚐唄，”
“不給，就饞死你，嘿嘿，誰讓你開始那麼嫌棄！”
周春雨端著盤子往外走，就是不給周景河吃。
“哈哈，”周景山看著她們兩個逗弄周景河，忍不住哈哈笑起來。
餘秀英也笑了，自從家裡來了姜春竹，歡聲笑語就多了起來，雖然日子過得緊巴，但是一家人其樂融融，那也是很開心，很幸福。
“哎，就是景山爹不知道死哪裡去了，要是他在家，看到現在景山媳婦進了門，該是多高興啊，”
餘秀英嘆著氣搖搖頭，繼續忙著手裡的活兒。
餘秀英腿腳不利索，但是手很巧，她繡工好，繡的帕子精美好看，花樣多，總能比別人繡的帕子多賣出一兩文錢。
但是她眼睛不好，前幾年周有福沒有音信，她帶著三個年幼的孩子，艱難度日，還經常受村裡人一些無賴地痞的欺負，還有大嫂趙豔芹也是尖酸刻薄之人，看著她們一家人成了周家的累贅，逼著婆婆王鳳蘭把餘秀英一家給分了出去。
那幾年餘秀英沒少偷偷抹眼淚，她地裡的活不能幹，孩子又小，吃了上頓沒下頓，公公婆婆倒是好心，私下裡偷偷接濟他們，但是老人家也自己沒有多少積蓄，自從公公去世後，婆婆王鳳蘭一個人過，還得靠著兒女們養活，她也沒有能力幫襯餘秀英一家了。
好在餘秀英孃家弟兄們多，就她這麼一個女兒，哥哥弟弟們擔心她日子難過，經常農忙時節過來幫著幹活，饑荒年裡也省給他們家一些吃得，總歸沒有餓死。
只不過，大傢伙的日子都很難過，連地主家餘糧也不多。
隨著周景山周景河弟兄倆長大，地裡的農活，他們弟兄倆都能幹了，餘秀英日子過得好了一些。
想起這些年的艱難日子，餘秀英心裡難過，還一度擔心周景山娶不上媳婦，沒想到，陰差陽錯，早先無意中定下的娃娃親姜春竹，竟然被惡毒後媽主動送上門了。
這可是老天爺開眼，結束了他們周家的苦難，以後會越過越紅火了。
餘秀英抓緊時間給兩個姑娘做好新襖子，看著她們兩個穿上新衣服，頭上扎著買來的絹花和頭繩，簡直就是一對姐妹花，越看越水靈，好看，餘秀英心裡滿足極了。
“謝謝娘，真暖和，”姜春竹穿著新做的襖子，穿在身上，暖在心裡。
她都多少年沒有穿過新衣服了，自從孃親去世後，穿的衣服都是補丁摞補丁，一年年的洗曬，都沒有了原來的顏色。
家裡沒有鏡子，不過，姜春竹從周春雨身上也想象得出自己穿上新衣的模樣。
周春雨也是個模樣俊美的姑娘，只不過，太瘦了，顯得皮膚蠟黃，就是缺少營養。
姜春竹比周春雨大了4-5歲，比她個頭高，自然也會水靈大方地多。
周景山看著姜春竹，呆呆地愣了一會，沒下頓，這小姑娘越長越好看了，
“謝啥呀，傻孩子，娘沒有本事，要是有能力的話，肯定五花大轎把你娶進門了，”
餘秀英看著姜春竹蹦跳著走向周景山的屋子，心裡酸酸的。
“景山哥哥，看我穿的衣服好不好看，娘給做的，真暖和，”
姜春竹拉著周春雨，走到周景山跟前顯擺，
周景山對上姜春竹的眼神，突然間竟有點心慌，看書都看不下去了。
“嗯好看，好看，”周景山說完，繼續低頭看書寫字。
餘秀英帶著姜春竹和周春雨準備年夜飯，家裡的食材都打兌了出來，山上採來的菌菇，做個乾鍋菌菇，豬血韭菜湯，爆炒肥腸，白菜豬肉餡餃子，竟然也滿滿當當，擺了一桌子。
每個人都有了碗筷，一家人齊齊整整坐一塊兒，開開心心吃年夜飯。
“春竹，春雨，景河，都過來，娘給你們發壓歲錢，”
吃過飯，餘秀英拿出來一串銅錢，給孩子們 發壓歲錢，
日子過得再窮，餘秀英過年還是要給孩子們發點壓歲錢，小孩子過年就這麼個盼頭，要給他們希望，
要是這個家連孩子都過得沒有盼頭和希望了，那還過個什麼勁啊？
“謝謝娘，”周景河接過五文錢，放進自己兜裡。
“景河，你別都拿去買菸花了，省著點花，”餘秀英看著周景河屁顛屁顛往外跑，連忙喊住他。
這小子，每年給了他壓歲錢，當天就花沒了。
“春雨，這是你的，”餘秀英給了周春雨五文錢，
“謝謝娘，”周春雨小心地放進自己的兜裡，女孩子都會過日子，收到錢就攢起來，周春雨不用餘秀英操心。
“春竹，這是你的，”餘秀英拿出三十文錢，給了姜春竹。
“娘，怎麼這麼多？”姜春竹看了看周景河和周春雨，沒敢接，
周景山也走了過來，他十八歲了，過了要壓歲錢的年紀。
他看著姜春竹，沉聲說，“娘給你，就接著！”
周景河小聲嘀咕，“哼，娘真偏心，春竹姐姐啥都比咱們多，”
周春雨拍了一下他的頭，“二哥，你閉嘴，以後春竹姐姐就是咱們的大嫂，她以後可是要當家作主的！”
“娘，謝謝你！”
姜春竹接過銀錢，眼裡含著淚撲通一聲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