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在外面等你，進去吧。”馬來花站在門口有些緊張。
她從來都是個大大咧咧，咋咋呼呼的。
其實很想陪閨女，但又擔心她在場影響到閨女面試，站在門口遲遲不敢抬腿。
姜萊倒是不在意這些，點點頭“結束了我就出來找你。”
目送馬來花走到牆根陽光下，姜萊抬腿進入招待所內。
招待所共兩層小樓，一層是大廳和正對上二樓的樓梯，樓梯上方貼著紅體標語，樓梯下面是間小側間，門上貼著水房兩字。右手邊房間有一個小開窗估計就是接待室。
大廳中沒見有人走動，姜萊下意識朝右手邊窗口走去。
剛走到窗口還沒開口，就聽裡面小姑娘聲音洪亮先問候道，“為人民服務，同志住宿要出示介紹信。”
“你好，我是來面試的，請問要去哪裡找領導。”
聽到是來面試的，小姑娘臉上頓時多了些真切笑容，從房間內走了出來，聲音雀躍道，“你就是來面試的呀。今天早上主任就囑咐我了，還以為是個大姐，沒想到是個同齡人。我叫徐慧，你叫什麼？”
“姜萊。”
徐慧在前面邊帶路邊問道， “聽主任說是知青返鄉，看你年齡不大應該和我差不多，你家裡人怎麼捨得你下鄉的？”
“機緣巧合。”姜萊簡單四個字兒概括，她不喜歡把私事說給外人聽，總覺得這樣像裸奔一樣。
徐慧嘆息一聲，知道那些年下鄉政策很難，能讓一個小姑娘下鄉估計家庭情況很難，主動介紹著工作內容，“咱們工作內容很簡單，就是來人了給開間房間，送壺熱水，收收飯票開個收據。
唯一要求是不能在崗期間不能擅自離開招待所。
之前那個大姐生了三胎，老二和老三相差兩歲，婆婆年齡大了照看不來，時不時偷偷回家看孩子，被主任發現了，才委婉讓她離開的。”
現在工作崗位和世襲制差不多，老的退休了小的就可以頂替崗位，一般不會辭退，允許你找人頂替你的工作位置，但這人也不能把太不符合工作崗位，上級領導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不深究。
這工作崗位是馬來花從原職工手中買過來的，也算是變向頂崗。
從大廳右拐走到第二間房間門口，敲了敲房門，得到裡面回應才推開房門，“主任，今天來面試的同志過來了。”
屋內擺設很簡單，一排書櫃上面擺著檔案袋，一張辦公桌，一張三人連坐 沙發，一張茶几，兩盆綠紙，靠門口有個臉盆架旁邊放著暖瓶壺。簡單的辦公區域裡面又帶有些生活氣息。
坐在辦公桌前的中年男人從報紙中緩緩抬起頭來，看向姜萊，聲音平緩道，“進來吧。”
徐慧小聲道，“田主任 脾氣很好的，相信你能留下來，我一個人實在是太無聊了。”
姜萊邁步踏入辦公室內，徐慧隨手把房間門給帶上。
沙發距離辦公桌太遠，初次見面距離遠了不好，姜萊直接站在辦公桌前。
“田主任，你好。這是我的檔案。”
姜萊開門見山的先自我介紹，快速從斜挎包中掏出檔案袋來。
原身出身後戶口是上在紅星紡織廠的，後來姜奶奶讓原身頂替王家下鄉名額，戶口就遷到公社內而不是和姜奶奶一個戶口，如果是平常人遷戶口，只管交給街道處就行，而她是知青，就跟上學的學生一樣，有這些年的成績或者大過記錄有個檔案記錄，所以檔案袋比普通人沉些。
田主任接過檔案袋，第一注意力是看她的檔案記錄，當時宋田以舉報她來要挾就可以說明，這個檔案記錄很重要。
原身不是個喜歡出頭的人，檔案中無功無過屬於類型。
“你會打算盤嗎?招待員的工作簡單又繁瑣，我們大多接待些外地出差人員，他們都需要回廠報銷，這開票和打算盤是必備技能。”田主任把她的檔案重新裝好，看向她。
這打算盤是她小學時必備學的技能，毫不猶豫點頭應道，“我會的。以前我在鄉下做過一段時間的工分記錄員。”
田主任沒有多說什麼，把手旁邊算盤重新搖晃兩下，放在她跟前，又拿了一套收據。“興華鞋廠來訪三人，一間單人房三塊一天，一間雙人房四塊，共住三天，晚飯兩頓一塊二，要求開票。”
姜萊身子微微前傾，在收據上寫好必要信息，雖然口算就能算出來，但她還是用算盤算了下。畢竟田主任要看的是她算盤使用情況。
面試流程倒是很簡單，不到十分鐘就結束了。
田主任把她的檔案放在抽屜中，“明天開始你過來上班，先跟徐慧學兩天，早晚班都要上，沒有客人來時，你們可以輪流在房間內休息，裡面有床。等你能夠獨立上班後，你們兩個的班次我重新調。又是什麼的問題都可以來問我。”
“那我先回去了。明天上班時間再過來。”
徐慧聽說她明天就可以來上班了，很是高興“我終於有個夥伴了，這一個月早晚都是我自己，可把我憋壞了。”
馬來花聽說明天就可以上班，深深鬆了口氣，午飯過後就回到崗位上班。
第二天，姜萊和家裡人一起起床吃早飯，家裡人終於不用每天早上刻意放緩動作，吃飯速度都比昨天慢了許多。
她本以為招待員和現代的酒店前臺差不多，沒想到招待員身兼數職，接待來客，收錢開票，收拾房間。唯一不同的是，這裡的房間不是每天一打掃也不是一客一打掃而是髒的幹不下去了才打掃。
每天兩人坐在辦公室裡聊天，一天都不見一個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