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聽見，緩緩轉過身，目光淡淡地落在丁攸若身上。
“作為總經理，你有這個權利。”
夏夜的聲音平靜而冷淡，彷彿在陳述一個再簡單不過的事實。
“那請問，你安排的那個人，對建材方面，有多少了解？”
丁攸若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無從回答。
她的手指無意識地絞在一起，指尖微微發白，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慌亂。
建材瞭解？
徐傑？
她心裡清楚，徐傑對建材一竅不通。
大學時期，徐傑讀的是計算機專業，跟建材是八竿子打不著的關係。
建材採購可不只是花錢而已，還需要有毒辣的眼光去鑑別建材的質量，更要對這一行有深刻的瞭解。
讓一個計算機專業的人去擔任建材採購主管這個職位，簡直是笑話。
丁攸若心裡明白，但她卻無法將這些話說出口。
“他……”
她的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帶著一絲猶豫和不安。
她的目光躲閃著，不敢直視夏夜的眼睛，彷彿那樣會讓她所有的偽裝都無所遁形。
“怎麼，說話啊。”
夏夜的聲音依舊平靜，卻帶著一種無形的壓迫感。
“只要你給我一個能說服我的理由，我自然不會反對。”
丁攸若的喉嚨像是被什麼堵住了，發不出聲音。
她的腦海中閃過無數個藉口，卻每一個都顯得蒼白無力。
她知道，自己無法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因為這件事本身就沒有任何合理性可言。
辦公室內的氣氛壓抑得讓人窒息，空氣中瀰漫著一種無形的緊張感。
“我。。。”
丁攸若終於開口，聲音沙啞而顫抖。
“我知道他可能不太合適，但他是我朋友，我想給他一個機會。”
夏夜的眼神依舊冷淡，彷彿她的解釋只是無關痛癢的廢話。
“朋友？機會？丁攸若，這是公司，不是慈善機構。你的每一個決定，都關係到公司的利益和員工的未來。你覺得，這樣的理由能說服我嗎？”
他的目光掃過她的臉，帶著一絲嘲諷和失望。
“老張在採購部一直兢兢業業，更是離職的老李最好的搭檔。採購部的事，公司還有比他更清楚、更適合主管這個職位的人嗎？”
夏夜的聲音低沉而有力，每一個字都像是重錘，狠狠砸在丁攸若的心上。
他的語氣中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彷彿在提醒她，她的決定有多麼荒謬。
丁攸若嘴唇微微顫抖，想要說些什麼，卻發現自己無從辯解。
“你這樣不顧員工的心情，獨斷專行地否決了所有人反對的意見，鐵了心要安排一個門外漢去擔任採購部主管的職位，你有想過這樣做會給公司帶來什麼樣的後果嗎？”
連番的逼問，使得丁攸若越發煩躁起來，心中的委屈和不滿也在不斷膨脹。
夏夜視而不見，繼續滔滔不絕地闡述著她那麼做所帶來的問題。
他的聲音在辦公室內迴盪，彷彿每一句話都在無情地撕開她的偽裝，直擊她最脆弱的地方。
終於，丁攸若實在受不了了，直接站了起來，的臉色漲紅，眼中閃爍著憤怒的火焰。
“夠了！”
她的聲音陡然提高，帶著一種壓抑已久的爆發。
“我就安排一個職位，哪來這麼多後果！阿夜，我知道你敵視阿杰，認為是他從你身邊搶走了我，可我跟他只是普通朋友關係！”
她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哽咽，彷彿所有的委屈都在這一刻傾瀉而出，眼神中充滿了憤怒和失望。
“從頭到尾，要把我推走趕走的，都是你，你懂不懂！”
如此倒打一耙的說法，頓時讓夏夜呆住了。
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震驚和不可置信，彷彿被一盆冷水從頭澆到腳。
“丁攸若，你！”
夏夜直感覺一股濃濃的疲憊感猛烈襲來，讓他忍不住閉上了眼睛。
稍微恢復了點理智的丁攸若，看著夏夜的樣子，有些後悔說出那些話。
她抬起手，又放了下來。
辦公室內重新恢復了些許安靜，只剩下略重的喘氣聲在空氣中迴盪。
過了一會兒，夏夜再次睜開了眼睛，深吸一口氣，聲音低沉而有力。
“人事方面的決策人一直是我，所以，在這件事上，我不同意。”
這番話，像一顆石子投入平靜的湖面，瞬間激起了層層漣漪。
原本剛冷靜了一丟丟的丁攸若，腦子再次發熱起來。
“你已經不在公司了，所以你沒有決策權。”
丁攸若的聲音冷硬如鐵，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
她的目光直視著夏夜，毫不示弱，彷彿在宣告自己的絕對權威。
夏夜猛地看向她，眼神中閃過一絲震驚和不可置信。
“沒有決策權是吧？那我以股東的身份跟你說話，在這件事情上，我！不！同！意！”
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一般，帶著一種壓抑已久的怒火。
丁攸若的臉色微微一變，但很快恢復了平靜。
“抱歉，你同樣沒有不同意的權利。”
此刻的丁攸若，完全是一副不撞南牆不回頭，決心要跟夏夜死磕到底的姿態。
“我擁有公司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擁有絕對的話事權，阿夜，你現在只擁有百分之四十九的分紅權，無權干涉公司的運作。”
她的聲音平靜而冷漠，彷彿在陳述一個再簡單不過的事實。
夏夜看著丁攸若，忽然，他笑了。
笑聲中，帶著濃濃的自嘲。
所有的憤怒和失望都在這一刻化作了深深的無力和悲哀。
“瞭解。”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自然就沒必要繼續說下去了。
他站起身，不帶一絲停留地往外面走去。
他的背影顯得格外孤寂，彷彿所有的力氣都在這一刻被抽乾了。
丁攸若看著夏夜離去的背影，緊緊咬著嘴唇，沒有任何動作。
來到辦公區，夏夜面對員工們投來的期待的目光，感到深深的自責。
“對不起！各位，真的很對不起！”
突如其來的道歉，讓所有人都呆愣在原地。
等眾人反應過來，夏夜已經離開了。
剎那間，辦公區內，氣氛壓抑得讓人窒息。
走出公司，夏夜抬頭望向天空。
烏雲密佈，就如同他此刻的心情一樣。
他拿出手機，撥通了李鵬的號碼。
當電話接通的那一刻，他開口了。
“出來陪我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