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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一個星期過去,清大的物理招生考試結束後,遲遲沒有出成績。
秦湘卻也沒在意。
事在人為,她付出過努力,問心無愧。
週末,秦湘前去市區醫院,給王芬香交住院費。醫院電梯裡,秦湘拿起今早寫完的數學題,研究新的解法。
“叮——”
電梯門打開。
一對中年夫妻走了進來。
秦湘餘光不經意瞥過,看到夫妻倆的面容,心臟彷彿針扎似刺痛。
好巧不巧,這對儀表堂堂的夫妻,正是秦湘的親生父母。
夫妻倆走進電梯,聊著天。
秦父說:“今天凝月出院,哎,難道是我給她太大壓力,她高三犯了好幾次病。”
秦母嗔怪道:“當然是你的錯。凝月身體不好,你這個當爸的總是讓她考清大。我當年千辛萬苦生下凝月,就算她成績差,我也能接受。”
秦父訕訕點頭:“是我的錯。只要閨女平安健康,考不上大學我也認了。”
夫妻倆聊著天。
秦湘默默地站在電梯角落,心臟彷彿被小刀戳刺
前世,她錯過高考,一輩子被打上“低學歷、沒文化”的標籤。秦父秦母看不起她,時常言語貶低,恨不得把秦湘踩進泥潭裡。
【窮酸地方長大的,長得醜就算了,還沒文化。】
【看看凝月,再看看你,我不想認你這個女兒。】
【以後不許上桌吃飯,坐沒坐相,真丟人。】
前世秦父秦母尖酸刻薄的話,刀子似扎進秦湘的心裡。父母所有的慈愛和溫柔,都給了毫無血緣關係的秦凝月。
哪怕重生一次,秦湘還是感到失望和痛心。
電梯抵達五樓。
秦湘低著頭走出電梯,沒有看親生父母。她心神不寧,走得太快,不小心撞到進電梯的路人。
砰地一聲,眼鏡掉落。
“小姑娘你的眼鏡,看你的校服,你也是南城三中的?”秦母撿起眼鏡,遞給秦湘。
秦湘垂頭,迅速接過眼鏡。
哪怕秦湘低著頭,從秦母的角度,她還是能看到秦湘的半張臉。
秦母十分錯愕,這張臉…
怎麼和秦家老太太年輕時很像?
不等秦母細看,那小姑娘已經腳底抹油迅速離去。秦母皺起眉,喃喃道:“難道我看錯了?”
秦父走出電梯:“夫人,別發呆,我們去接閨女。”
秦母回頭看了眼秦湘的背影,只能暫時壓住心裡的古怪情緒,跟著丈夫前去病房。
…
…
秦湘交齊了醫藥費,回病房探望王芬香。
王芬香的病依然沒好,反反覆覆復發。昨晚她想要偷逃出醫院,意外從樓梯滾落,剛好了一點的腿再次骨折。
王芬香滿臉陰鷙,她半靠在病床上,冷冷盯著秦湘:“你還知道看探病?”
秦湘倒了杯水自己喝,她道:“來交醫藥費。”
王芬香心裡暢快。
住院後,王芬香十分刁鑽。她要最貴的護工,每天要吃最好的補品,還要用最好的藥。
每個月的藥費驚人。
王芬香得意道:“我知道你不想認我這個媽——可孝道擺在這裡,你還不是得乖乖交醫藥費?”
秦家的千金小姐成了她王芬香使喚的狗,王芬香心裡甭提多得意。
秦湘笑了笑:“醫藥費也貴,不過你不用擔心,我在你床底下找到一個保險箱,裡面有八十多萬。”
王芬香臉上的笑容僵住。
秦湘緩緩道:“我用保險箱裡的錢,把欠的貸款還清了,剩下的錢給你交醫藥費。”
王芬香曾用偷偷秦湘的名義,貸款了四十多萬,一分也不還。後來秦湘被秦家接了回去,高利貸的人找到秦家門口要錢,導致秦湘被所有人嘲諷。
但實際上,前世的秦湘壓根不知道她欠了貸款。
王芬香瞠目結舌!
這是她的養老錢!
王芬香破口大罵:“你這混賬東西!居然敢動老孃的錢!撞我的司機明明給了你一張卡,我看見了!”
秦湘露出無辜的笑容:“治你的病,自然要用你的錢。你繼續住院,錢花光了,我就把你唯一的房子賣了給你籌醫藥費。”
秦湘刻意強調“唯一的房子”。
她知道王芬香貪財。用光積蓄,是對王芬香的精神折磨。
王芬香快瘋了。
可惜她身上有醫院的束縛帶,動彈不得,她只能對著秦湘破口大罵。
聲音太大,傳遍了醫院走廊。
秦凝月體檢結束後,秦父秦母帶著她出院。經過走廊,秦母聽見那刺耳的刁鑽罵聲。
秦母皺起柳葉眉,透過沒關閉的病房門,看見潑婦似的王芬香。
秦母出身名門,嫌棄地看了眼王芬香:“好粗俗的鄉下人,閨女願意賣房子給她治病,她居然還罵孩子。那孩子真是可憐。”
秦父嘆口氣:“不是每個人都配當父母。”
秦家夫婦面露厭惡。
秦凝月臉色蒼白,內心湧起深深的自卑。她知道,病房裡的潑婦是她的親生母親。
她運氣好,小時候被調包成秦家的女兒。若是沒有調換,估計在病房裡被唾罵的對象,就成了她。
秦凝月暗暗攥緊手指,她絕不要離開秦家,她絕不當王芬香的女兒。
秦母溫柔的聲音傳來:“凝月,清大物理招生考試的結果出來了嗎?聽說那題目很難,好多學生只會做前面三道題,你做了一半題目,也許能名列前茅呢。”
其實,秦凝月一道題也沒做。
但她還是對父母撒了謊,說她做了一半的題。
秦凝月輕輕搖頭:“還沒出結果。媽,應該考不上,這題太難了。”
秦母有點失望,悵然道:“是啊,清大物理系,全世界排名前三的專業。連你三哥,當年都沒能考進呢。”
這幾年秦家的實業發展不行,秦家打算涉足利潤高的科研技術領域。秦家老三在一個科研所工作,但能力有限,進不了核心的產品研發行列。
要是家裡能再出個物理系的學生,對家族前途有很大的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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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凝月出院後,很快回到學校裡。
早上課間操時間,白校長拎著保溫杯,慢悠悠地在操場後踱步。
參加清大物理系考試的學生蜂擁而上,圍著白校長詢問。
“校長,清大物理系的成績出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