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茵的小生意剛剛做起來,宋長遠在研究所也站穩了腳跟,這個時候他的小青梅病了,孤苦無依,生活艱難,求助到了宋長遠這裡。
恰巧宋長遠也可以申請家屬院了。
林茵還以為他和她終於要結束分居的日子,能住在一起。
卻沒有想到!
宋長遠分來的家屬院給他的小青梅江慧和拖油瓶劉學波住了。
想得這裡。
林茵感覺胸口又像是堵了一塊大石,她連喘息都困難,根本不敢再想下去!
而床前的宋長遠忍耐也到了極限,嘶聲低喝道:“林茵!小波只是不小心的而已!你至於這樣裝模作樣!
我不信一塊小石頭能把你的腦子砸壞不成!”
林茵聞聲,目光聚焦,冷漠的落到宋長遠身上,“一塊小石頭砸不砸得壞腦子,試一試不就知道了。”
她說著,徑直抓過床頭的茶缸子往宋長遠的腦子上招呼!
砰的一聲。
林茵用了很大的力氣。
宋長遠吃驚的看著林茵,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伸手捂著被砸的地方,吃痛的咆哮出聲,“林茵!你瘋了!”
林茵滿目的淡漠,“不是你說一塊小石頭又砸不壞腦袋,我這茶缸子比一塊小石頭輕多了吧?
宋同志,你這麼激動做什麼?”
這個時候林茵已經反應過來了。
她重生了!
她重回到1980年!她還沒嫁給宋長遠,還是食品廠裡女工的時候。
宋長遠是為了江慧家那個小拖油瓶劉學波來的。
因為她和宋長遠的婚事,江慧定是在小孩子的面前說她壞話了,江慧是朵白蓮花,擅長裝柔弱可憐,還很會利用人。
劉學波今年才五歲,還是個孩子,她大概是故意激起孩子對她的恨意,利用劉學波對自己下手。
劉學波本身也是個調皮搗蛋的,天天不是爬樹掏鳥窩,就是下河摸魚。
林茵是下班的時候,被躲樹上的劉學波丟了石子砸到腦袋的。
當時就把林茵的額頭砸破,流了不少血。
她有傷,所以今天請假沒去上班。
這不宋長遠生怕她找江慧母子算賬,這就迫不及待的來封她的口。
上輩子的她,十分卑微的說,“長遠,你不要生氣,我怎麼會和一個孩子計較,我不會怪學波的。”
上輩子宋長遠很滿意她這個表現,說了一句,“你好好休息”,然後就走人了。
宋長遠不明所以的看著林茵,“林茵,你腦子被砸壞了吧!”
“對啊,我腦子被砸通了,我突然就想通了很多的事情。宋長遠,我們的婚約取消吧!
我不想高攀你這座大山,我高攀不起!”
林茵看著宋長遠,一字一句,迫不及待的說道。
這輩子她不嫁了!
真的不嫁了!
既然重生了,那就重新開始,再嫁給他重複上輩子的老路做什麼!
宋長遠聽著這話,不禁嘲諷的冷笑,“林茵,我倒是沒有想到,你也學會那些彎彎繞繞了。
今天這話,我當沒聽到。你今天的胡鬧,我也忍了,希望你好自為之!”
說完,宋長遠就摸著額頭上的包走人了。
林茵怔在原地,什麼?他忍了?他居然忍了?
她都把他頭上砸了一個大包,他居然忍了!
宋長遠不是十分厭惡自己?
她說取消婚約,他應該很開心的拉著她到廠長面前去說,他怎麼當沒聽到!
他是有受虐傾向嗎?
她砸了他腦子,他居然還包容她!
上輩子她倒貼他,包容他,他卻對她不屑一顧!
呵,可笑!
他當沒聽到,這事兒也不成!
她絕對不會再嫁了!
絕對不!
再次想到上輩子的那些人和事,還有她死前,奄奄一息時,他來找她要錢的嘴臉,她一口氣都氣得在胸膛裡喘不上來!
林茵雙眼一閉,再醒就回到1980年了,後面發生了什麼,她並不知道。
不過她能想到2000年的宋長遠會有多氣,因為她早在宋長遠來之前,已經託律師把她公司所有的股份賣給了其他股東,錢她全部捐給慈善基金機構了。
其中還包括她名下所有的資產,房子,車,基金,首飾……
那些房子都在滬市的寸土寸金的地段。
不僅如此。
她和宋長遠共同的財產,她也一併捐了。宋長遠太忙了,她事業有成後,宋長遠就把很多處理權轉給她。
再加上林茵在商場打滾二十年,有人脈關係,她要做點什麼,真的是輕而易舉,所以讓宋長遠變成光桿司令,也就她幾個電話的事情。
2000年的宋長遠現在一無所有,她就看那個江慧和白得來的好兒子會不會嫌棄他宋長遠!
想到這裡,林茵要好受一點點,就是頭上的傷還有些疼。
她拿過櫃子上的鏡子,看一眼鏡中的自己。
林茵在看到鏡中自己姣好的臉蛋時,嘴角的笑盡是苦澀,今年的她十八,正是如花般的年紀。
這輩子她不用蹉跎在宋長遠身上了,真好!
就是頭上的傷。
傷口挺大,還縫了兩針,以至於後面留了疤。
這個虧不能白吃了,她得好好的找江慧算算這筆賬。
林茵剛放下手裡的鏡子,門外又響起腳步聲。
林茵奇怪的看向門口,就見一道她想了很久的身影那麼突然的闖入她眼簾。
“媽!”
她的聲音帶著顫抖,還有不可思議。
林母聽著林茵聲音裡帶哭腔,不禁心疼的問,“是不是遭大罪了!哎喲,我的茵丫頭!”
林茵直接撲進了林母的懷裡,“媽,沒……沒事!就是一個小傷口,流了點血!”
“流點血,你當媽傻,好騙嗎?那點血需要吃多少肉才補得回來,來,坐下,我看看。”
林母直接把林茵按在床上,看著她額頭上的傷,滿是歲月痕跡的臉上盡是心疼。
林茵上輩子和宋長遠去了滬市後,一直在忙,忙著生意,忙著和宋長遠糾纏,忙著和江慧較勁兒,以至於再也沒有回家看過。
她的媽媽又老了一些。
現在定是聽人說她額頭被人砸破了,也不管轉幾道車,走多少路,也毅然從村裡跑來城裡看她。
現在已經實行包產到戶。
家裡人多,地也多,家裡的農活也是忙不完,媽卻一聽到她受了傷,就跑來了。
而她……
卻讓她牽掛了一輩子,擔心了一輩子,甚至到死都沒有看到她最後一面,讓她帶著遺憾而去。
她不孝!
她愚蠢至極!
這輩子她想重新孝敬爸媽,重新做他們的女兒。
這種再見親人的感覺,真的太美好。
林茵的內心久久不能平靜。
淚水抑制不住的往外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