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梨,頭還痛嗎?”
喻梨被一道溫柔的女聲喚醒,雙眼漸漸睜開,揉著腦袋慢慢的從床榻上坐起來,看著面前的體態優美,面容關懷的美婦人,眼中滿是驚訝之色。
她不是被一杯毒酒賜死了嗎?
居然還能活下來?
難不成是她死之前的願望靈驗了,她是天選之女,真的給了她一次機會重新來過?還是說就算她在穿書中死了,也還是會重生再來?
“阿梨,你怎麼不說話啊?”
陶伏苓聽說自己的心肝女兒在遊玩時不小心磕到了額頭,急急忙忙的就跑過來看她。
見她瞪著一雙迷濛的眸子,陶伏苓擔心她是否傷到了腦袋。
“我——”
喻梨張嘴準備解釋,卻被自己的聲音給嚇到了,嬌軟甜膩,還帶著小奶音。
她忙不迭的從床上爬起來,鞋子也不穿的跑到梳妝鏡前。
陶伏苓有些擔驚受怕,“你慢些跑,當心摔著。”
鏡中的影像儼然是一個扎著小辮,稚氣未脫的小女孩,瑩潤的小臉上還留著明顯的嬰兒肥。
不會吧,她這次重生成小孩子了!
意識到這個結果後,喻梨的腳都在發軟。
陶伏苓眼尖兒,快步走上去將她給抱起來,“阿梨,雖說你已經六歲了,但還是要更穩重些。”
原來她才六歲。
說著將她重新給放在床榻上,貼心的幫她把被子給蓋好,末了陶茯苓重重嘆口氣,“看來是時候要給你請個先生教你琴棋書畫了,不可再讓你貪玩下去了。”
“香菱,好生照顧著姑娘,別讓她到處亂跑。”
陶茯苓在離開女兒的小院時,不放心的吩咐下人。
“是,夫人。”
香菱應了一聲後,走到床榻旁撥開沈梨初的碎髮給她擦藥,“姑娘,你要是覺得疼就告訴奴婢,奴婢會輕一些的。”
喻梨得知自己重生成一個六歲的女童後,整個人都不好了,一雙眼睛如空洞一般。
感覺到額頭陣陣的痛意,她才悠悠轉頭看了一眼香菱,輕輕嘆口氣。
看來,她以後真的只能是沈梨初了。好在她在穿書之前將沈梨初的所有故事線給記下了,倒不至於穿幫。
沈梨初是帝京沈太師的嫡女,在她之上還有一位年長她五歲的兄長,沈淮鶴。沈太師在朝堂之上極具威嚴,一眾文官之首。而她的母親陶茯苓也是帝京書香世家的千金小姐,其外祖更是大晉聞名的書法家。
父母恩愛半生,沒有什麼姨娘以及其他兄弟,再加上沈梨初是幼女,可謂受盡了家裡人的疼愛。
可這一位樣含著金湯勺出生的大小姐,居然會是一個驕縱跋扈,心狠手辣的惡毒女人,最後落得個慘死的地步,屍身被隨意丟棄在亂葬崗。
想到上一世自己慘死的畫面,沈梨初渾身直髮抖。
不過這一世她可不是那麼好對付的了,她將這本小說的內容熟記於心,沈梨初就不信了她還不能逆襲了!
思及此,沈梨初擋住了香菱給自己擦藥的動作,“香菱給我準備紙筆。”
香菱不解,但卻一一照做。
她是一個防患於未然的人,既然決定要女配逆襲,那就要把女主所有的光環都給慢慢奪過來。
什麼母儀天下,她非要讓自己這個炮灰女配成為天底下最尊貴的女人。
沈梨初記得這本小說講的是瘦馬出身的段嫣,和男主謝懷景從少年時期相知相愛,一路扶持到母儀天下的故事。
乍一聽好像是挺勵志的,畢竟女主的母親是舞姬,父親是個不受寵的庶子,而她是專門培養出來的瘦馬,然而卻因為意外救了男主一名後得以入東宮侍奉,先是奉儀、良娣、然後是太子妃,最後是母儀天下的皇后。
沈梨初仔細回想起幾個女主所遇到的貴人,一一謄寫在紙上。她現在只是個孩童不方便出門,等過幾年長大後再把這些所謂的貴人統統給奪過來。
香菱有些好奇的湊個腦袋看,不得不說她家姑娘真的需要找個先生了,這個字比她寫的都醜,還有那個握筆姿勢怎麼看都覺得不對勁。
深夜,沈梨初躺在床上腦中還在對這本小說進行剖析。
她記得段嫣是自小就被培養成瘦馬,因著樣貌不錯牙婆子也就樂意花錢給她,這琴棋書畫,歌舞詩詞都頗為精通,完全不輸世家姑娘,由此是還有原主這個嬌縱成性的惡毒女人,高下立見,男主肯定對段嫣心生歡喜。
這薄情寡義的太子殿下有了心愛的女子,自然是不遺餘力地將她給捧上後位,最後一生一世一雙人。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小說裡原主長相可謂是國色天香,傾國傾城,這顏值方面沈梨初是不用擔心的了。唯一可能被人詬病的便是她驕縱的性子,不過她現在年紀小到還不顯,等日後她再慢慢改變就好。
至於其他的那些,自己身為名門千金肯定是必學的技藝,只要她用心學肯定能夠超越女主的。
伴隨著滿滿的鬥志,沈梨初這才逐漸陷入沉睡之中。
———
樓外人聲嘈雜,喧鬧非凡,小攤販的叫賣聲此起彼伏。樓宇內女姿豔麗,琴奏舞曲甚是美妙,吸引眾多欣賞者。
而就在三樓的一間廂房內,傳出陣陣悅耳琵琶聲。
女子身著一襲大紅絲裙,面似芙蓉,眉如柳,比桃花還要媚的狐狸眼十分勾人心絃,肌膚如雪。
體態婀娜多姿,肌膚細膩如玉。三千墨絲散於肩頭,眼角微垂,眉宇間散發著清冷、淡雅的氣息。她豎抱琵琶,手指纖細,輕撫琴絃,如蝶於花叢翩躚起舞。
而在這名女子的面前,還有一位儀容大方,面露笑意的婦人。她便是帝京最有名的琵琶樂師,紅顏先生。
一曲畢,紅顏先生起身鼓掌叫好,“沈二姑娘真不愧是沈太師之女,學習琵琶不過三年,這技藝可是令我這個先生都為之讚歎啊。”
沈梨初將琵琶遞給一旁的香蘭,微微頷首道:“先生當真是謙虛了,若無先生悉心指導,滿梨怎會得到這樣的嘉獎。”
從六歲到十五歲的九年間,沈梨初飛速進步,無論是體態還是禮儀都和一名大家閨秀完全沒有任何的區別,只不過她的思想卻是幾千年後的現代女性。
紅顏先生被她哄得直笑,“沈二姑娘蕙質蘭心,能有這樣的學生,我可真是三生有幸。”
沈梨初簡單寒暄幾句後便告辭了,一走出廂房就聽到了唱戲曲的聲音。
紅顏先生早些年在宮中擔任樂師,後因病請辭便在帝京開設了一座茶樓,平日裡供客人們聽曲解悶兒的,好多文人墨客,富家子弟都愛往這邊跑。
沈梨初帶著香蘭剛走出茶樓沒有幾步,身後便傳來急促的呼喊聲。
“梨初妹妹,梨初妹妹——”
香蘭抱著琵琶警惕的將她護在身後。
這便是沈梨初每次出府學琵琶時要帶著香蘭的原因了,她的貼身丫鬟除了香菱之外,還有香琴和香蘭。香蘭在武館學過藝,有兩下身手,必要時可保護她。
待看清身後的來人時,沈梨初輕聲嘆了口氣,“香蘭,你先退到一旁。”
“周公子,我原先就曾同你講過,在外不要這般喚我的名字,我不喜歡。”
沈梨初字字珠璣,毫不掩飾的說出來。
方才喊住她的人,是的戶部侍郎的二子,周玉林。兩人也就有過寥寥幾面之緣,可這周玉林卻總是莫名的出現在她的周圍,纏著她問東問西的。
周玉林被她說的有些赧然,只好換了稱呼,“那沈二姑娘,你可是要回府?正好我也是,周府和太師府順路,你搭我的馬車如何?我送你回府。”
“不必了周公子,我還要去東市那邊處理事情,就不勞煩你了,告辭。”
沈梨初不想和他多交談,垂首行禮後轉過身就帶著香蘭離開了。
“誒……沈二姑娘……”
身後的周玉林依舊在喊她,沈梨初只好加快步伐離開茶樓。
她知道這個周玉林喜歡自己,可那又怎樣。
再過不了多久賜婚的聖旨便會送往太師府,她註定是要進東宮的,為了她的大計,沈梨初是絕不會被這種男人給絆住腳步的。
其實沈梨初今日去東市,並不是要處理什麼事情,而是她前幾日收到了禮部侍郎家千金的賞春宴邀約。
一開始她並不是很在意這份邀約,畢竟自打她出落得越來越精緻的時候就有不少的邀約送往府中,不過沈梨初全都一一拒絕。
而這次的卻不一樣,根據小說中的描述,這禮部侍郎家的千金方知音,她可是在男主將段嫣冊封為太子妃後東宮中僅留下的女人了,如此有手段的人,沈梨初可自然是要見識一番。
順便提前瞭解一下,潛在敵人。
更為重要的一個原因是,香菱打聽到淳熙公主也會參加這次的賞春宴。
這淳熙公主謝婉清乃是皇后之女,和謝懷景一母同胞關係匪淺。像謝懷景這樣冷血無情的帝王,對自己的親妹妹卻很是疼愛。
倘若她能夠與謝婉清交好,那日後在男主那邊也能落下一個好印象,種種原因之下沈梨初應下了這次的邀約。
而禮部侍郎的府邸就位於東市的主街之上,因著今日舉辦賞春宴,這府門外具是停靠在此的馬車。
沈梨初今日原本就是在學琵琶之餘順路才出席宴會的,所以並未搭乘馬車,當然這也是她計劃中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