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沒什麼，感覺長林裡的異獸……好像變少了。”許歌笑道。
林繡山微微一怔，旋即朗聲笑了起來，“異獸可比人更懂趨利避害，我估計是你這幾天殺得太多了，沒準都跑回山裡了。”
“那我現在能進山嗎？”
“此事不著急，咱們邊吃邊說。”林繡山揭開鍋蓋，頓時熱氣升騰。
聞了聞瀰漫的熱辣味道，許歌頓時嚥了口唾沫。
咕嚕~
真是餓了。
必須要承認，在遠離城市的禍野邊緣能吃到正宗巴蜀山城湯底，再配上靈羊肉卷，是許歌來到這個世界以來，吃得最豪華的一餐。
一筷肉一口酒，暖胃又暖心，賽過活神仙。
巴適得很！
“這是？”許歌挑了挑眉，察覺出體內的異樣。
丹田好似被激活一般，靈威能量變得異常活躍，彷彿凝液的進程加快了不少。
“看來是起作用了……”林繡山將最後一大盤靈羊肉卷倒入沸騰的鍋內，旋即放下筷子，“剩下都是你的。”
“人老咯，純粹就吃個味道。”
許歌倒也沒客氣。
這是他第一次吃靈羊肉，口感自然沒得說。
嚥下後，絲絲縷縷的靈力散發而出，比起售賣的精華餐效果不知要好多少倍。
一分價錢一分貨！
“對了，林叔，明天我想進山去看一看。有什麼要注意的嗎？”許歌吃了七八成飽，再次詢問道。
“注意的啊……”林繡山叭叭抽了兩口煙，語氣陡然間變得正式起來，“據我這幾年的經驗，你只要別惹雪山君，其他的打不過囫圇逃回來總歸沒問題。”
“雪山君？”許歌疑惑道。
頓時聯想起之前聽到的那聲虎嘯。
“說白了就是頭母老虎，活了至少有三百年，協會的數據情報上顯示是循境，不過吧，這數十來年沒更新，雪山君肯定更厲害了……”
“佔據整座哀獄山脈，就是到霞境也沒什麼稀奇。”林繡山介紹道。
三百年？
許歌頓時來了興致。
壁爐火光映照下，將那張白皙臉龐上喜悅神情襯得多了幾分癲狂，“就沒人獵殺？”
“那婆娘倒是極有分寸，守著那一畝三分地兒絕不下山……我跟你說，協會巴不得這種畜生再多些。”
林繡山哈了口氣，“協會不管，尋常獵人可沒那本事。”
妖物本就有劃分地盤的習慣。
殺一頭安分守己的，萬一來個為非作歹的，著實划不來。
許歌隨即釋然。
“說起來這頭母老虎每次交配完成，總會給另一頭老虎掏心掏肺，估計是惱羞成怒，聽說之前還有幾個獵人找到時被扒光了衣服，開膛破肚……”
林繡山話鋒一轉，語氣戲謔道：“你小子生得這麼一副好皮囊，真進了山，小心那母老虎把你搶回去當壓寨的！”
聞言，許歌愣了愣，輕攥手掌，也不由得笑起來。
兩人一直聊到後半夜。
林繡山擺擺手上樓睡覺。
許歌看了眼桌上狼藉，轉而想起太陽昇起便是今年的最後一天，挽起袖子便收拾起來。
難得睡了個懶覺。
卡上餘額在這幾天的努力之下，也逼近八萬。
如果將所有材料全部賣掉，十萬綽綽有餘。
下樓吃個早飯，林繡山掏出一枚看來陳舊的符文石遞給許歌，“這枚5立方的符文石，我暫時也沒用，省得你來來回回一直跑。”
“那就多謝林叔了。”許歌將符文石揣入狼皮袍子的內口袋。
轉身出門穿過長林，思忖著等回來的時候再多打些獵物，也算是符文石的租金。
很快，一座雲遮霧繞、連綿超過千里的山脈出現在視野中。
許歌掏出地圖查看對照許久，直至將明顯標識物牢牢記下，才邁步沿著依稀可見的小道入山。
哀獄山脈。
實際以哀獄山為主體，加上週圍大大小小群山共同組成。
沒走幾步，薄霧撲面而來，再看身後已幾乎不見所走之路。
再往前走十幾米，霧氣愈發濃重，已經到了影響視線的程度。
許歌莫名打了個冷顫。
同樣是隆冬臘月，這裡卻有種刺骨的冰寒，引得人頭皮發麻。
他愈發專注於兩耳，周圍一切聲音變得極其清晰。
來之前特意接了個在哀獄山脈採集植株的委託，看如今所處的環境，許歌對今天完成委託已經不做打算。
沿著小路前行，時不時能聽到異獸的咆哮。
許歌戒備四周。
左手五指時刻搭在刀柄上。
走過許久，地勢從起初的平坦到陡峭。
一路上雖聽聞嘶嚎咆哮，卻並未遇到任何阻礙。
正納悶的功夫，許歌瞳孔跳動，左手攥緊刀柄。
濃霧中，赫然浮現出人形。
“……”
這一刻， 許歌沒來由想起先前進山的段鵬揚、莫秋風一行五人。
他絲毫不敢放鬆。
荒郊野外遇到人，危險程度可絲毫不遜色於妖。
就在下個瞬間，只見那人影肩膀以上的部分“嗖”一下變長，像閃電一樣衝破濃霧。
許歌豎刀擋於身前，下一秒便被銀色的殘影撞飛到了空中。
一手緊握樹幹轉了個圈，許歌毫不猶豫向山下而去。
剛才的殘影並沒有逃過他的眼睛。
蛇妖！
一口就能咬去自己半個身子的白蛇妖！
“該死！”
扭頭看了眼仍以人類姿態奔逃、頭卻保持蛇形的妖物。
一般來說。
異獸修煉成妖后，領地意識極強。
更何況原本就是老虎的雪山君。
所謂一山不容二虎，自然不可能允許其他妖物在自己的地盤上放肆胡為。
如此一來就只剩下一種可能。
雪山君，已經被鎮殺了！
雖然不甚明白對方究竟存了什麼心思， 許歌卻十分清楚，只有逃出山脈才能活命！
瞧著迅速變得稀薄的霧氣，以及輪廓開始清晰的長林。
許歌咬緊牙關，防備的同時提升速度。
視野逐漸變得清晰起來。
嘭！
兩腳用盡全身力氣，猛的踏地而出。
整個人在空中掠出一道優雅圓潤的拋物曲線， 狠狠砸進長林的土地上。
泥土飛濺。
許歌調整呼吸盡快恢復平穩，又頭也不回的向前跑出幾百米。
“呼——”
對方能化作人形，雖然還不完整，但起碼步入了妖的級別。
而自己現在還沒自信到與之抗衡的地步……
“呼——”
好在，妖不下山。
正當他打算返回獵人之家時，一道陰惻惻的柔細聲音突然從左側傳來。
“嘖嘖嘖，你真是好看啊！”
“我尼瑪……不按套路出牌？”許歌心緒略起波瀾，很快強制自己平穩下來。
很顯然，對方肆無忌憚，亦或初來乍到不懂規矩？
相比之下，那喜歡掏心掏肺的雪山君，倒顯得可愛了許多！
現在落了單，一場廝殺在所難免。
看到對方的人形身體時，許歌才平復下去的心湖，又翻滾了起來。
刺有牡丹紋身的右腿，以及玫瑰紋身的左腿，修長而筆直，在陽光下泛著更甚於雪的慘白。
那蛇妖吐出猩紅的信子，口吐人言。
“你的身體，我很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