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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完澡,肩骨一陣陣脹痛。
醫生說,如果不進行住院治療,脹痛會越來越明顯。
他不知道,四年來我每時每刻都忍受著比這痛上百倍的煎熬。
我強撐著摸出兩片止痛藥吞下,躺在床上難以入眠。
好不容易捱到了晚上,房間門被人推開,周斯年高大的身影籠在黑暗中。
我以為我是做夢了,習慣性地喃喃道:“周斯年。”
下一刻,一抹倩麗的影子出現在他身邊。
江念軟著聲道:“斯年,我住進來了,那夏助理怎麼辦呢?”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不可置信地抬頭。
周斯年親暱地抱著她,分出一點冷漠的眼神給我:“夏依依,滾出去。”
“以後念念就是這裡的女主人了,你滾去閣樓睡。”他帶著些殘忍的笑意:“或者你想趴在床底,聽我們親密的聲音?”
像是一盆冷水從頭澆下,讓我在暖氣充盈的室內也覺得冰冷徹骨。
見我沒有動,周斯年不耐煩地捏了捏眉心:“夏依依,你怎麼這麼不要臉?黏在我身邊四年,像塊狗皮膏藥一樣,賤不賤啊?”
我扶著床起身,忍耐下骨骼中密密麻麻的脹痛,平靜地走了出去。
我看著周斯年:“我明天就搬出去,這四年來的住宿費,我會還給你的。”
聽到我要走,周斯年冷漠的臉上露出一絲不相信,隨即冷哼一聲,“要滾現在就滾,最好死得遠一點!”
房間門被大力關上,林助神色複雜的攔住我:“夏小姐,周總說,讓您今晚就離開。”
到底是多年的交情,連他都面露不忍。
我麻木地點了點頭,拖著疲憊的身體走出了別墅。
刺骨的寒風鑽進身體裡,我裹緊身上的棉服,可還是覺得冷入骨髓。
我抬眼看著漫天的雪花,忽然就想起來和周斯年的初見。
那天剛獻完血的我昏倒在雪地裡,周斯年開著車經過,讓林助給我送了一碗熱氣騰騰的湯。
夏茹依偎在他身邊,撒嬌道:“你不知道我最近減肥嗎,還給我買這些東西!”
他寵溺地點在她鼻頭上:“好好好,都是我的錯,我去給你買花。賠禮道歉,好不好?”
他們嬉笑著離開,而我靠在牆邊,被溫暖的霧氣燻得流下了眼淚。
明明那只是他隨手施捨的善意,是夏茹丟棄不不要的東西,可那個瞬間,依然救我於水火。
我把他寫進日記裡,無助又絕望地愛著他。
也許一切,從剛開始就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