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麻子的目光終於從蟈蟈籠上移開,眼睛瞬間被銀子吸引。他微微眯起眼睛,盯著銀子,眼神中閃過一絲猶豫。手上的動作也停了下來,將蟈蟈籠輕輕放在一旁,慢慢站起身,搓了搓手上殘留的竹屑,說道:“姑娘,這事兒可不好說啊。這要是得罪了什麼人,我這小本生意可就難做咯。”
林婉兮趕忙上前一步,眼神誠懇地看著王麻子,說道:“王老闆但說無妨,小女子定會保您周全。那丫鬟行事不端,意圖陷害他人,您若能道出實情,也算是做了一件善事。”說著,她還輕輕擺了擺手,示意王麻子不必擔憂。
王麻子又猶豫了一會兒,抬眼看向林婉兮,眼中滿是審視,似乎在判斷她話語的真實性。他摸了摸下巴,問道:“姑娘,你說的可是真話?你真能保證我的安危?”
綠竹在一旁趕緊接口,她向前邁了一步,臉上帶著友善的笑容,說道:“王老闆,我家小姐向來說話算話,您就放心吧。您若幫了我們,往後若是有什麼難處,儘管開口。”說著,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以示保證。
王麻子咬了咬牙,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最終還是伸手接過銀子,緊緊地握在手中,說道:“確有此事,咱聽到他們提及賬目、銀子之類的話語。當時我就覺得奇怪,那丫鬟鬼鬼祟祟的,塞給那男人一個荷包,還叮囑他千萬別聲張。”
林婉兮眼睛一亮,微微湊近王麻子,追問道:“王老闆,您可還記得他們具體都說了些什麼?有沒有提到是要篡改什麼賬目?”她一邊問,一邊不自覺地握緊了拳頭,顯得十分緊張。
王麻子撓了撓頭,臉上露出思索的神情,努力回憶著,說道:“好像是說什麼詩會採買的賬目,那丫鬟讓男人在賬目上動手腳,還說只要辦妥了,少不了他的好處。”
林婉兮心中一喜,雙手不自覺地交握在一起,繼續問道:“那王老闆,您看清那男人的模樣了嗎?”她的眼神中充滿了期待。
王麻子點點頭,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臉頰,說道:“那男人高高瘦瘦的,臉上有顆黑痣,不難認。姑娘,我知道的都告訴你們了,你們可一定要說話算話啊。”
林婉兮感激地再次福身,說道:“王老闆放心,小女子定會遵守承諾。今日之事,還望王老闆不要洩露出去。”說完,還輕輕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王麻子忙不迭地點頭,說道:“姑娘放心,我嘴巴嚴實著呢。”說著,還伸手在嘴巴上做了個拉鍊拉上的動作。
林婉兮與綠竹這才告辭離開,帶著新的線索,腳步堅定地準備為揭露林詩瑤的陰謀做更充分的準備。
與此同時,在丞相府的花園中,幾個丫鬟正聚在一處角落做著針線活,一邊忙手頭的事一邊竊竊私語。其中一個身著粉色衣衫的丫鬟,手中拿著繡繃,正專注地繡著一朵牡丹,針尖在綢緞上靈活穿梭,聽到身旁人說起詩會採買賬目的事,忍不住停下手中動作,說道:“聽說了嗎?三小姐負責的詩會採買賬目出了問題,大夫人正大發雷霆呢。”
另一個穿著藍色布裙的丫鬟,坐在小板凳上,正縫補著一件舊衣衫,聞言抬起頭,不屑地哼了一聲,說道:“哼,還不是三小姐庶女的身份,平日裡就被大小姐壓著,這次說不定是被大小姐抓住了把柄。”說著,手上的針線動作不停,麻線在衣衫的破洞處快速交織。
粉色衣衫的丫鬟又道:“可我聽說,三小姐平日裡為人和善,不像是會把賬目弄亂的人呀。”一邊說,一邊用手指輕輕捋直繡線,調整著針法。
藍色布裙的丫鬟撇了撇嘴,手上縫補的動作頓了頓,說道:“那可說不準,也許是故意裝出和善的樣子,背地裡不知道耍了什麼手段。”
這時,一個年紀稍大的丫鬟走過來,手中端著一個裝滿布料的竹籃。她看到這幾個丫鬟聚在一起議論,眉頭一皺,低聲呵斥道:“你們幾個,在這兒胡說什麼呢?這種事也是你們能隨意議論的?要是被夫人聽到,有你們好受的。”說完,將竹籃放在一旁的石桌上,雙手抱胸,一臉嚴肅。幾個丫鬟吐了吐舌頭,趕緊低下頭繼續做手中的活計,粉色衣衫的丫鬟重新拿起繡繃刺繡,藍色布裙的丫鬟也加快了縫補衣衫的速度,花園角落又只剩下針線穿梭的細微聲響。
詩會前夕,林婉兮覺時機已然成熟,遂決定向大夫人稟明一切。她手持證據,帶著證人,徑直來到大夫人的院子。大夫人的院子頗為寬敞,地面用光潔的青磚鋪就,四周的迴廊雕樑畫棟,簷角懸掛著精美的琉璃風鈴,微風吹過,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響。大夫人正端坐於廳中的黃花梨木太師椅上,椅背上雕刻著精美的瑞獸圖案,她手中端著一隻粉彩瓷茶盞,茶盞上繪著嬌豔的牡丹,色澤明豔,悠然品茗。瞧見林婉兮,臉色頓時一沉,將茶盞重重擱於一旁的紫檀木茶几上,茶几上還擺放著幾件精美的玉器擺件,說道:“你來所為何事?莫不是又來巧言狡辯?”
林婉兮不卑不亢地向前,盈盈屈膝行禮,說道:“大夫人,此前賬目混亂一事,並非婢子辦事不力,實乃有人蓄意陷害。”言罷,她將調查經過、證人證言以及彩蝶的信件一一呈上。大夫人接過信件,隨意翻看幾眼,便隨手丟在一旁,冷哼一聲道:“哼,僅憑這些,就想證明你無辜?誰知道你是不是為了脫罪,故意找人編排的這一齣?”
此時,林詩瑤聽聞消息,匆匆趕來。她身著一件華麗的織錦長裙,裙襬繡著精緻的雲紋,頭上戴著一支金鑲玉的髮簪,簪頭鑲嵌著一顆圓潤的明珠,在陽光下閃爍著耀眼的光芒。瞧見眼前場景,心中暗叫不妙,卻仍強裝鎮定,輕甩手中那方繡著蘭花的絲帕,說道:“母親,您瞧,林婉兮定是怕事情敗露,才想出這等下作手段,偽造證據汙衊我與彩蝶。她向來心思狡詐,母親可千萬不能被她騙了。”
林婉兮心中焦急,忙說道:“大夫人,此事千真萬確,王麻子親眼瞧見彩蝶與那男子商議篡改賬目,還有彩蝶寫給男子的信為證,怎會有假?”
大夫人眉頭緊皺,不耐煩道:“一個市井小販的話,如何作得準?說不定就是你買通了他。至於這封信,誰知道是不是你找人偽造的。”
林婉兮看向王麻子,說道:“王老闆,請您將當日所見之事,再詳述一遍。”王麻子畏畏縮縮地站出來,將看到彩蝶與男人會面,聽聞他們談論篡改賬目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複述了一遍。
林詩瑤聽後,臉色瞬間煞白如紙,手中的手帕不自覺地攥得死緊,卻仍嘴硬道:“他所言不足為信,定是林婉兮買通了他。母親,您千萬不要相信林婉兮的鬼話。”
大夫人目光在林婉兮和林詩瑤之間遊移,冷哼一聲道:“詩瑤是我看著長大的,向來知書達理,怎會做出這等事?倒是你,林婉兮,平日裡就不安分,如今為了逃避責罰,指不定使了什麼手段。”
林婉兮心中悲憤,說道:“大夫人,公道自在人心。若我真的蓄意偽造證據,又怎會輕易被您識破?還望大夫人明察。”
大夫人皺著眉頭,思索片刻,說道:“此事暫且擱置。詩會在即,我也不想節外生枝。林婉兮,若你拿不出更確鑿的證據,這筆賬,我日後再與你清算。詩瑤,你也莫要掉以輕心,若是真被查出你與此事有關,我定不輕饒。”
林婉兮明白,大夫人這是偏袒林詩瑤,不肯輕易相信自己。但她並未氣餒,說道:“大夫人,我定會找出更多證據,證明自己的清白。”
林詩瑤暗暗得意,看向林婉兮的眼神中滿是挑釁。林婉兮深吸一口氣,她知道,這場鬥爭還遠未結束,自己必須更加努力,才能讓真相大白於天下,讓林詩瑤的陰謀徹底敗露。接下來,她不僅要繼續尋找證據,還要應對詩會的籌備,在重重困難中,為自己爭取一絲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