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宛卿扒開男子的衣服,從針灸包中抽出兩根銀針。
在銀針扎進穴道的剎那,處於昏迷的男子手指輕微的動了動,顯然她的醫治對他起到作用。
她當下只能暫且壓制住男子體內的毒性,不至於讓其往別的地方擴散,以至於產生不可逆的後果。
至於後邊的醫治還需要結合草藥來調理。
無論如何,先把人救回來再說。
雖然重新活了過來,可她前世對於銀針的運用並沒有生疏,反而有了別的感悟。
在毒素被成功壓制的一瞬,葉宛卿才鬆了口氣,正準備將銀針取出時,卻見本該昏迷的男子不知何時睜開雙眼。
他扣住葉宛卿的手腕,猛地起身,目光的冰冷讓人心生膽怯。
“你別動,要是銀針沒入穴道可就危險了。”
葉宛卿注意到男子肩膀處的銀針,提醒道。
“銀針?”
男子眸子微眯,這才意識到自己上半身涼颼颼的,衣服被放在一邊,而肩膀和手臂的位置確實有女子所說的銀針。
“小姐出什麼事了?”
外面的春竹聽到動靜焦急道。
“沒……沒什麼。”在對上男子帶有警告的目光時,葉宛卿道。
在讓春竹停下馬車時,她便跟告訴過春竹無論發出什麼動靜都不要掀開車簾。
一來是醫治時不能受到打擾,二來便是對方畢竟是個男子,將衣服扒開也是醫治無奈所為。
“本……我的衣服是你扒開的?”
蕭時衍漂亮的眸子微微眯起,朝葉宛卿逼近,兩人的距離近在咫尺。
葉宛卿能感覺到自己的心在劇烈跳動著,她抿了抿唇角,語氣艱難,“你身受重傷,體內又中寒毒,若是我不這麼做無法醫治。”
“公子,你……別誤會我不是有意。”
蕭時衍一頓。
看葉宛卿的目光多了幾分探究,“你知道寒毒?”
“在這世上,知道我秘密的不多了……”
蕭時衍壓著聲。
葉宛卿神色一變,自是聽出這人要殺自己。
雖不知對方的身份,可僅憑著剛才的動作,還有她醫治時曾觀察過,這人是常年習武之人。
這種情況下,不僅是她連帶著春竹也有危險。
葉宛卿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
“比起殺了我,公子就不想活著嗎?”
蕭時衍唇角扯出一抹玩味的笑,墨色的眸子望著她,深不見底,明明是在笑卻冷若冰霜。
“說下去。”
“身中寒毒之人,要是在半年內找不到醫治的辦法,必定會七竅流血,死狀極為痛苦。”
“而據我所知,寒毒是世間罕見的毒藥,所記載的醫治辦法早已失傳。”葉宛卿觀察著對方的反應,緩緩說道,“而我卻知道如何醫治。”
“我憑什麼信你。”
葉宛卿稍顯安定不少,“就憑你已經醒了。”
“這樣的回答可讓公子滿意?”
說話間,外面卻傳來嘈雜的腳步聲。
守在馬車外的春竹看到突然出現的黑衣人,快速跳下馬車。
“你們是什麼人?”
“還請姑娘將馬車裡的人交出來?”
春竹臉色大變,馬車裡只有小姐和那個昏迷不醒的男子。
不管對方指的是誰都來者不善。
“不可能!”
葉宛卿自是聽到春竹跟那些人的打鬥聲,只是她手腕還被扣著。
“公子,你這條性命還是我救的,難道還要恩將仇報不成?”
“雲風,住手。”
伴隨著男子清冽的嗓音,外面的打鬥聲也戛然而止。
蕭時衍鬆開葉宛卿的手腕,看著手臂處的銀針,意有所指。
反應過來的葉宛卿知道對方是信了她的話,當即將上面的銀針取了出來。
此時風掀開車簾的一角,停止打鬥的人正好能看到裡邊的情形。
雲風睜大雙眼,他家主子不是受傷了,怎麼會……和一個女子如此親密?
同樣不可思議的還有不可思議,小姐不是說醫治嗎,怎麼連帶著衣服也……
葉宛卿臉色通紅,直到車簾被蕭時衍拽住。
她別過臉不再看他。
“銀針已經取出了,還請公子趕緊將衣服穿上。”
葉宛卿提醒道。
蕭時衍倒也沒刻意停留,穿上衣服後隨即出了馬車。
“主子。”
“小姐!”春竹快跑上前,葉宛卿見那男子已經走出不遠,忙對春竹道,“快。”
春竹瞬間明瞭,駕駛著馬車飛奔離開。
“不好,她們!”
“不必追了。”蕭時衍看著馬車離開的方向,想到馬車內女子所說的話。
“主子您的傷還有毒……”雲風憂心不已,每月十五便是主子體內寒毒發作的日子。
偏偏在這時,有好幾批的刺客出現。
“已經被壓制住了。”
“壓制?難道是剛才那位女子?”
他們是跟著刺客追到妙華寺的山腳,而後發現馬車的不同猜測主子很可能就在車內,一路追來。
蕭時衍輕嗯一聲。
“看她們是朝京城而去,雲風,你去查查,那女子的身份。”
……
直到進京後,葉宛卿和春竹懸著的心才稍顯安定。
“小姐,那男子到底是什麼人,還有剛才……”
春竹想到車簾內的情形,後面的話戛然而止。
“醫治而已,並非你想的那般。”葉宛卿回道。
她之所以出手救治無外乎是應了前世的承諾。
如今毒素已經被壓制,那就與她無關了。
“春竹剛才幸虧你反應及時。”
面對那麼個似想要她性命的陌生男子,葉宛卿要說一點都不害怕是不可能的。
“不管如何,小姐您無事就好。”
“我們趕緊回府,到了將軍府就安全了。”
葉宛卿點頭。
突然注意到角落處有一白玉玉佩,這玉佩上的紋路跟她那晚所得的好像。
只是這塊玉佩,是整塊,而她的只有半塊。
葉宛卿心下一驚,細想著當時的情形。
這男子總給她一種熟悉感。
對於那一晚的記憶,她其實已經很模糊了,可在感覺上……卻仍舊殘留著些許的畫面。
玉佩定是從男子身上掉出的,難不成這人跟孩子的生父有關?
哪怕沒有關係,對方也定是知道什麼。
若她順著玉佩上的紋路找尋,是否能得到些許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