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謝瑩生的是個兒子,薛夫人高興不已。
當天就賞賜了她五十兩銀錢,布料首飾,那是一箱一箱的往謝瑩屋內搬。
謝瑩剛生完孩子第三天,薛夫人到她跟前,特意囑咐著。
“我讓廚房特意給你燉了蟲草烏雞湯,你多喝點,這樣才能下奶多,我這大胖孫子才能吃的好。”
看著襁褓裡白白胖胖的小男娃,薛夫人那是真心喜歡。
這孩子長得俊俏,像謝瑩多點,輪廓看不出來像誰。
一想到孩子的親爹,早就淹死在錢塘江裡,這孩子的爹,只能是她的兒子薛懷義。
薛夫人對這孩子那更是喜歡了。
她將門外的薛懷義給喊了進來。
“懷義,快來抱抱你的兒子。娘定了日子,下個月十六號,正是個好日子,剛好給孩子辦滿月。”
偏生薛懷義一進來,本來還安安靜靜的小嬰兒頓時大聲哭嚎了起來。
“哎呀,這小東西,嚎叫的聲音咋那麼大呢?”
薛懷義嫌棄的拿著帕子,企圖用手去捂小嬰兒的嘴。
卻被薛夫人擋了下,“懷疑,這是你的兒子,你給我記住了,以後他喊你爹。”
見娘語氣兇了起來,薛懷義立刻板著臉,裝了幾分男子氣概出來。
“是,娘,兒子知道了。兒子現在有後了。”
薛夫人這臉色才好了些。
見薛懷義是真的不願意抱孩子。
薛夫人打發了他出去。
薛懷義倒是鬆了一口氣,那小玩意兒那麼小,誰敢抱啊?他可不敢,也不喜歡。
小東西就知道哭嚎。
謝瑩的肚子大了起來後,薛懷義並沒覺著奇怪,他不能跟謝瑩同房,而且,他也不喜歡女人。
不是不喜歡女人,是不喜歡睡女人,他還是蠻喜歡跟女人做朋友的。
他知道自己的身體缺陷,關鍵的是,他在男性慾望極為是無,因此也沒什麼所謂的不甘心,不能做一個正常的男人。
他反而覺著,如果以後有機會了,他一定要去一個誰也不認識的他的地方,穿上女裝,光明正大的做一回女子。
反正他也不能生。
如今有人讓謝瑩懷了孩子,並且還生下了一個男嬰。
滿足了他娘讓他當爹的需求。
這以後,他娘可就不能再將壓力給到他身上了。
想到這,薛懷義忘記扒開襁褓看了下,那小子,別跟他一樣,生個男兒身卻不管用。
算了,反正這也不是他所操心的事情。
薛懷義又忙著出去玩去了。
屋內,謝瑩吃了大廚房那邊送來的蟲草烏雞湯,月子吃的食物,可比她懷孕期間豐盛多了,好東西吃的多,身體恢復的好,奶水也足。
薛夫人將啼哭不止的小嬰兒抱給了謝瑩。
“快給孩子喂喂奶,準是餓了。”
謝瑩放下湯碗,接了兒子。
薛夫人就在跟前盯著瞧,見謝瑩將衣裳撩起,露出雪白而飽滿的肌膚,她眼神里閃過一下羨慕。
看來她選的這個兒媳,的確是不錯。
能生養,也好生養。
她出身不算名門也是大戶人家,但身子骨嬌弱,生了孩子,不能親自餵養。
只能請了奶孃。
奶孃養大的孩子,也與她不親。
薛夫人似是想到了什麼。
她跟謝瑩說道,“這孩子滿月後抱到我那院子裡養著,你可願意?”
謝瑩抱著孩子的手緊了些。
薛夫人道:“你沒什麼可擔心的,這孩子是懷義的子嗣,也是唯一的子嗣,我自然是要好好的養著,養在我跟前,我能好好培養他。”
“將來好能撐起薛家門楣。”
謝瑩自知她對抗不了薛夫人。
便想了個折中的法子,說道,“孩子太小,若是斷了母乳,會多生疾病,倒不如兒媳養到一歲,再抱到母親跟前養著,等到那時也能斷了奶,吃些奶類好養活了。”
“稚子幼小,一歲還沒開智,等開智後跟著母親,自然也是跟母親親近的。”
謝瑩不可能親自撫養這個薛夫人日思夜想盼來的孩子。
她只是想著多養一天是一天。
薛夫人給孩子起了名字。
薛照瀾。
謝瑩央求起了個小名叫寶兒。
薛夫人倒是沒反對,估計是念著謝瑩是寶兒的親孃,便是隨了她去。
寶兒這孩子在她肚子裡的時候,最是鬧騰的厲害,沒想到,出生後卻反而好帶了。
謝瑩抱著懷裡的兒子,低聲喊著他的名字。
“寶兒,寶兒,你要記得你爹爹的名字,他叫薛懷堰,不許記錯了知道嗎?”
這些話,謝瑩自然是不敢往外說,只能關上門來,偷偷的跟寶兒說。
謝瑩生了有七八天,孃家那邊來了人。
張氏來了,卻是拉著臉的,說是她爹在縣衙內得罪了人,差事上出了紕漏。
“這本不是你爹負責的,如今出了紕漏,你爹這是成了替罪羔羊,瑩娘你如今為薛家一舉生男,你去找你婆母,好好說說,給你爹求個情……。”
謝瑩皺起眉頭,問道:“我爹做的是閒差,怎麼會被牽扯進去的?”
“娘,你跟我說實話,我爹貪了?”
薛家貪,這事兒,謝瑩知道。
這富貴人家就沒有不貪的。
但謝瑩千算萬算沒想到,她爹,那麼一個沒本事的男人。
遇到問題一棍子打不出個屁來的男人。
竟然還學人家貪。
見母親不說話,眼神閃爍其詞,謝瑩就知道。
她爹,沒她娘說的那麼無辜,什麼替罪羔羊的。
謝瑩冷聲說道,“這事兒,我管不了。”
“要真是免了這差事,我覺著對你們反而是一件好事兒。這才為官幾年?就開始貪了。”
張氏今日來找謝瑩,未必就是因為女兒生了孩子,作為母親前來瞧瞧。
而是,家中丈夫被免了職位。
白白失去了大好撈錢的機會,心頭不願意。
這才求著謝瑩去找薛夫人,再出錢出力幫謝瑩她爹買個閒職。
先前薛家願意出錢,那是薛家無能兒要娶謝瑩,薛家想用東西要挾謝瑩不準提和離。
如今謝瑩已為薛家生下男嗣。
謝瑩對薛夫人而言,不過就是一個擺在檯面的兒媳婦, 再無別的用處。
又如何肯在她身上,尤其是對薛家來說,沒半點用處的謝家身上花錢費力?
想也別想,薛夫人根本不可能去管的。
“瑩娘,那可是你爹啊?你不可能看著你爹因為沒了差事,在家裡尋死覓活吧。”
“你爹做官,對你來說,也是依仗。”
聽到母親說這話,謝瑩嗤笑,“依仗?你們從我身上搜颳了多少東西?”
“娘,你也是女人,你也生過孩子,你的女兒我才剛生完孩子,你對我半點關心沒有,只想著想讓我給謝家謀取什麼?你何曾關心我一點,哪怕一點也可以啊?”
張氏支支吾吾,半天才說道,“哪個不生孩子,女人都是這命,在家從父,嫁人從夫,夫死從子。”
“我瞧你才是在薛家過了幾天好日子,都快忘記爹孃教你的這些話了。”
謝瑩內心冰冷一片。
她從小就知道爹孃喜歡的是弟弟。
而她也是為了家裡早早的被迫嫁人。
嫁的還是個天閹男人,她什麼也不能說,只能打碎了牙往肚裡咽。
沒想到還在她月子裡,她娘對她沒半點關心,想的依舊從她身上榨取些什麼。
謝瑩讓小環將張氏送了出去。
這樣的家人,要了作何?
薛家獨子喜得麟兒,全錢塘的人都知道了,但凡跟薛家有關係的人,紛紛上前祝賀。
薛夫人好大的手筆,為孫兒薛照瀾操辦了一場聲勢浩大的滿月宴。
自然,也是讓薛夫人賺了盆滿缽滿。
看著薛夫人拿孩子謀財,謝瑩心道,這般下去,薛家遲早是會引來禍端的。
她爺爺是個智者,雖讀書不多,但卻滿腹大道理。
經常唸叨著一句話,謝瑩記得尤為清楚,福兮禍所依,禍兮福所倚。
不知為何,看著如此囂張得意至極的薛夫人,以及門庭若市的薛家,她心頭有點不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