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架空架空】
1973年6月
【北市 端陽區】
瑩潤的月光透過窗戶灑在屋內,許令晚閉著眼睛躺在床上,淺淺的呼吸聲傳入耳中。
她翻身面對牆壁,床板嘎吱嘎吱的聲音在寂靜的黑夜中顯得格外刺耳。
何清寧煩躁的捂著耳朵,不耐煩的嘀咕:“許令晚,這麼晚不睡覺等著做賊嗎?我明天還要上臺演出呢!”
許令晚撩起眼皮,側過身子陰惻惻的掃了眼隔壁床上的人。
“知道了,大姐。”
許令晚把手伸入枕下掏出了裝有巴豆粉的小藥包,她摩挲著藥包,漆黑的眼眸中閃過志在必得。
上臺演出的機會她要了。
清晨和煦的陽光灑進屋內,小小的屋子裡放置著兩張床。
何月推開門走了進來,掀開了何清寧的被子:“不早了,趕緊起床,女孩家家這麼懶像話嗎?”
說著,瞄了一眼隔壁床上的許令晚。
許令晚假裝沒有聽到那言外之意,掀開被子趿拉著拖鞋走進了衛生間,她站在洗手檯前刷著牙,餘光瞥了一眼走進來的何清寧,
許棟樑和何月是半路夫妻,在許令晚七歲的時候,何月帶著何清寧住進了許家。
一年後,何月生下了兒子許聰,自此在許家站穩了腳跟。
俗話說有了後媽就有了後爸,許令晚一開始不信,後來信了。
自從何月進家門,許棟樑對許令晚越來越不上心,後來何月生下兒子,許棟樑便完完全全地把許令晚拋之腦後。
甚至,對何清寧比對許令晚還要好。
洗漱完,許令晚進入廚房做飯,煮了一鍋白粥,又用鹹菜炒了三個雞蛋。
一旁的盤子裡是何月去職工食堂買的五根油條。
廚房內,許令晚單獨給自己盛出一碗粥,熟稔的吐了幾口吐沫到鍋裡,她拿著湯勺攪拌著熱粥,眼底充滿怨氣。
自從後媽進門,她就沒過過舒心的日子。
只能每天動點小手腳來發洩自己的怨氣,不是往飯裡吐口水就是用他們的牙刷刷馬桶。
許令晚神色平靜把早飯端上桌,揚起笑容喊了一聲:“早飯好了。”
客廳內坐在沙發上看報紙的許棟樑撩起眼皮看了許令晚一眼,他將報紙放在茶几上,坐到餐桌前吃起了早飯。
許棟樑是幸福紡織廠後勤部的主任,何月是幸福紡織廠一倉庫的倉庫員,工作清閒,只需負責記錄進出倉,然後等待其他員工來領料。
許棟樑每個月工資五十六元,何月每個月工資三十二元。
夫妻倆工資一個月八十八元,除去每個月的必要花費還能攢下不少錢。
不過這攢下的錢跟她許令晚沒有一點關係,許棟樑的錢以後是要留給許聰的,何月的錢以後是要留給何清寧和許聰的。
雖然她姓許,但這個家的一毛錢都不屬於她。
九歲的許聰睡眼惺忪的從臥室內走出,綠豆大的眼屎扒在眼角,嘴角還掛著口水印。
何月拿著一塊毛巾寵溺的給許聰擦著臉。
許聰拿起筷子敲擊碗邊,用著命令的語氣嚎叫:“許令晚,給我盛粥。”
許令晚面無表情地扯了扯嘴角,笑著給許聰盛了一碗最濃稠的粥:“小聰,吃完飯後記得刷牙喔,否則牙齒會被蟲蛀掉的。”
剛剛上廁所的時候順便用許聰的牙刷清理了一下馬桶。
“知道了知道了,囉嗦死了。”許聰狼吞虎嚥的吃著飯,趁著吞嚥的空隙抬頭朝著許令晚翻了個白眼。
許棟樑見此沒作任何表示。
“媽,今天我要上臺演出,你幫我泡些蜂蜜水。”何清寧吃了半碗粥後便不吃了,她最近正在減肥。
此時,許棟樑露出笑容:“清寧厲害咯,竟然能上臺演出。”
何清寧笑吟吟走到許棟樑身後按揉的許棟樑的肩膀,語氣嬌俏:“我這可是給你掙了面子,這次的演出報社的人過來拍照呢。”
“為了這次演出,清寧可是做足了準備,前天還纏著我給她買了件新裙子呢。”何月無奈的搖搖頭,寵溺的笑著。
許聰驕傲的揚起下巴:“之前姐姐接我放學,我同學們可羨慕我有個漂亮姐姐了。”
許棟樑從口袋裡掏出錢包,抽出三張大團結遞給何清寧。
“你的裙子,爸爸幫你報銷了。”
許令晚握著筷子的手一緊,她撩起眼皮,眼底掠過一抹難以察覺的狠毒之色。
許棟樑不會關心她的生活所需。
她穿的衣服都是何清寧穿剩下來的,擔心穿去學校被人嘲笑,她只能將衣服改動一些。
就算是這樣,許棟樑還會讓她對何月母女感恩戴德。
感恩戴德什麼?感恩何清寧把不要的衣服施捨給她嗎?
她媽趙沅身世成迷,卻有著一筆不小的財富。
幼時的許令晚是全家人捧在手心裡的寶貝。
自從趙沅去世後,她的生活質量一落千丈。
趙沅臨死前告訴許令晚,她給許令晚留了一筆錢,足夠許令晚下半輩子衣食無憂。
這錢許令晚是一丁點也沒看見。
趁著家中無人的時候許令晚曾偷偷翻找過,奈何許棟樑這老狐狸太狡猾,她沒有翻找到一分錢。
許令晚嚴重懷疑許棟樑貪圖趙沅的錢財而娶了趙沅,裝了幾年好丈夫好父親,等趙沅一死得了趙沅的錢財後他便不裝了。
用完早飯,許令晚捧著碗筷走進廚房洗碗,何月走了進來拎起鋁製燒水壺往何清寧的保溫杯裡灌滿了熱水,然後轉身出了客廳。
許令晚趁機拆開小藥包撒了一丁點藥粉進去,要讓何月覺得只是平常的鬧肚子。
拿起筷子攪拌了一下,剛剛放下筷子,何月捧著一罐蜂蜜走了過來。
何月狠狠的挖了一大勺蜂蜜放進保溫杯裡,蓋上蓋子晃了晃,轉身出了廚房。
洗好碗筷,許令晚回屋換上了一件藍色圓領連衣裙,這連衣裙原本是何清寧的,後來腰間多了一塊洗不掉的巴掌大的油斑,何清寧便大發慈悲的把這件連衣裙給她了。
原本有油斑的地方被許令晚繡了幾朵花並做了些改動。
許令晚揹著斜挎包推開門站在走廊上,和煦耀眼的陽光照進了筒子樓,打在了她的髮絲上。
她下意識的蹙眉垂眸,伸出胳膊擋住頭頂刺眼的陽光。
眉心一點硃砂痣熠熠生輝,透著幾分清冷與神性,清風撩過,一縷碎髮吹到了唇邊。
許令晚抬手將碎髮別到耳後,陽光襯的她肌膚白到發光,狹長的丹鳳眼細而不小,眼尾略微上翹,開合間有神韻,光是一雙眼睛就勾人的很。
許令晚遺傳了趙沅的美貌,她彎起唇角,眼波流轉,全身上下透著無害的氣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