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死亡11人，佔總人數的三分之一，真是殘酷的數字。
根據目前的線索，這其中似乎死了3名無序。
一名“咒術師”，一名“刺客”，一名普通。
對於守序方而言，應該戰績還算不錯，接下來的重心很有可能就放在阻截裝置這一環上。
可如果是這樣，對殷允而言卻又是壞事一件……
“感覺進度還可以。”許諾捏了捏自己的臉，“就讓他們去推理誰是無序吧，我們只管開阻截裝置。”
然而殷允走著走著卻突然站在了原地，眉頭緊皺起來。
他的內心突然生出一股荒誕的感覺。
不對勁，很不對勁。
他試探著問許諾：“剛剛那個‘刺客’，只使用了兩次能力殺人對吧？還有一次為什麼不用？”
許諾遲疑了一下，很快答道：“或許是一直在猶豫，所以導致沒來得及。”
殷允搖頭道：“我不懂心理學，可從他的說話方式以及連殺兩人的準確程度來看，我並不覺得他是會猶豫成錯失機會的人。”
“那你的意思是……”
“你記不記得，他在殺那個30號‘天眼’的時候，還特地說出了對方的身份，而且自爆‘刺客’。
可是他說出來的意義是什麼呢？他難道不知道中立有‘觀測者’存在嗎？他難道就不擔心‘觀測者’進度趕上來嗎？這對所有人都沒有好處。”
許諾並不蠢，聽到這裡猛然瞪大了眼睛：“等等，我知道了，你是說他之所以說出來是有原因的？他是故意說給別人聽的？”
“對。”殷允肯定了這個猜測，“我懷疑真正的‘刺客’另有其人，11號是故意將信息說出來給他聽的。”
“借刀殺人，而自己代替攬下了所有的嫌疑……？”許諾一陣細思極恐。
這些玩家的心思都這麼縝密嗎？！
他們現實中到底是幹什麼的啊？？？
“但……不管怎麼說，這個‘刺客’都只剩下最後一次能力了。”
“但沒人會願意當最後一個被他能力殺死的人。”殷允嘆了一口氣，“這個‘刺客’能反應過來11號借刀殺人的計劃，在未做交流的情況下進行接近完美的配合，也非等閒之輩啊。”
“別擔心了。”許諾安慰道，“反正我們兩個一直抱團，也沒有怎麼和別人接觸，‘刺客’就算動用能力，也不會動到我們頭上的。”
殷允微微搖頭：“我知道，我只是在想，‘刺客’第二次用能力殺了10號，他是怎麼確認對方身份的？10號好像一直都是單走的。”
還是說……10號其實就是那個“刺客”，只是猜錯了把自己弄死了？
但這種概率也不大，畢竟“刺客”又不是迫切地需要殺人，只不過是配合暴露無序身份的11號而已。
應該不會在沒有把握的情況下使用能力。
嘶……也不對，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他猜的這個人太會偽裝了，居然讓一個“刺客”完全相信了自己的假身份！從而讓“刺客”猜錯導致自己死亡。
亂七八糟的想法在殷允的腦袋裡不斷盤旋，但這麼一番思索下來，他還是覺得“‘刺客’還活著並且只剩最後一次能力”的可能性最大。
殷允疲憊地揉了揉太陽穴：“根據會議上他們的發言，‘蠑螈’很有可能還藏在貧民窟附近……我們換個地方的裝置開吧。”
“呃……換個地方……”許諾拿出簡單手繪出的地圖看了看，“那就是最近的工廠區。”
……
這一路並沒有什麼波折。
來到工廠區後，兩人也都沒有遇到其他玩家，整片區域只能聽到機器運作的聲音。
“人少的有些可疑啊……”許諾嘟囔道，“沒有玩家就算了，怎麼感覺NPC也見不到幾個？”
是的，在他們的視野裡，僅有寥寥幾個工人還待在這片區域，或多或少都在打著哈欠或是忙自己的事情，對於殷允和許諾的到來也並未怎麼在意。
兩人謹慎地在外圍轉了許久，最後確定了阻截裝置所在的位置。
三樓總控室。
這其實不是什麼很遙遠的距離，只不過是爬幾層樓而已，況且工廠區的佈局和醫院不一樣，視野很開闊，每層樓的走廊都是能夠直接看到外面的。
唯一令兩人產生猶豫的，是總控室隱約閃爍的燈光，帶來了陣陣不祥的預感。
簡直是標準的恐怖片場景……殷允嘆了口氣，只覺得整個小鎮沒有哪裡是安全的，處處透露著詭異。
除了鎮長家……嗯……其實也說不準。
思索片刻後，殷允摸了摸藏在身上的槍，這才安心了不少，隨後向著樓梯口走去。
“等下，殷允！你看那邊！”
許諾突然驚叫一聲，拉著殷允指向遠處。
殷允敏感地一把掙脫，沉沉說道：“不要和我有肢體接觸。”
這倒不是出於別的什麼原因，而是為了防止無序方加害，所以玩家間要儘量保持距離。
許諾也反應過來自己行為的不妥，低聲道了一聲歉。
而殷允循著許諾所指的方向，眼神不禁一凝。
那裡躺著一具蜷縮著的，死相悽慘的屍體。
走上前一看，屍體旁邊正漂浮著一個蒼白無力、彷彿下一秒就要消失的數字。
18號。
“18號……是早早就死了的那個吧？那個裝無序詐中立的瘋子‘天眼’提到過的。”殷允回憶了一下，“不……準確地說是那個中立提的，總之當時這個18號就死了。
但他們倆人一個是守序一個是中立，那這人只有可能是被他們之外的人殺的。”
“不是剛死的就好，我還怕咱們又捲入到危險裡呢。”許諾抿了抿唇，移開目光沒有繼續看屍體。
而殷允則是一臉強忍不適地多看了幾眼，接著便發現根據屍體的這般慘狀和地面上的血跡來看，18號面對的應該不止一個敵人。
很有可能是兩三個。
當時不止一個無序在場？
沒再管這具屍體，兩人繼續前往總控室。
幸運的是連續上了兩層樓，都沒有像在醫院時的那樣遭遇什麼意外。
兩人也因此逐漸放下心來。
然而當他們踏入三樓之後，卻猛然察覺到了什麼，身子一僵。
若有若無的聲音盤旋在他們的耳邊，像是在唸誦難以理解的經文。
在這片環境的襯托下顯得分外詭異。
殷允繃緊了身子，仔細傾聽著這莫名而來的經文內容，可在嘗試過後卻發現根本聽不懂。
突然，殷允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因為他想起一個細節。
他們這個3號逃殺場地，背景設定是一個美式西部小鎮，裡面的NPC也就都是白人面孔。
但或許是遊戲的便利之處，他們所說的語言在玩家的耳朵裡都自動翻譯成了中文。
既然如此，那為什麼現在他們聽到的這段像是經文一樣的絮語，卻沒有被翻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