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夜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燒了起來，他四下看去，快步走到周圍一個正在看熱鬧的人身邊：“老哥，這條商業街是什麼情況？”
那個人雙手環胸，眯著眼上下打量了江夜一番，又轉過頭去：“你是外地來的吧。”
江夜訕訕地點了點頭，沒有否認。
“這件事說來也奇怪，這條街只是一條普通的商業街，而且所處的位置也不在中心地段。”
“但是，就在昨天，這一整條街都被人買走了。”
“一天，買下一條街？”江夜懷疑自己聽錯了。
“對啊。”那個人眉頭皺起。
“最主要的是，這條街，所有店鋪的老闆一夜之間全都被炒了魷魚。”他指著一家服裝店鋪裡一個正在和招聘員理論的店老闆，沉聲道：“那個人啊我認識，是這家服裝店的原老闆。他經營著這家店十幾年了，生意一直很不錯，但就是在昨天，上面告訴他他被開除了。你說，是個人都接受不了吧。”
江夜點點頭，對他表示同情。
不僅是這家店，隨著江夜步伐的深入，他見識到了此生從未見過的場面。
周圍的店鋪無一例外，都在吆喝著招募店長。不時也有謾罵聲傳來，那是被突然開除的店老闆在發洩著怒火。一些旅客拿著手機，瘋狂地拍著照，商業街一下子就熱鬧了起來。
江夜兜兜轉轉看了好久，找到了一家貼著招募洗碗工公告的飯店，走了進去。
這家飯店只是這條商業街上平平無奇的一家店，今天的生意卻似乎格外火爆。
一個不大包廂裡擠滿了人，這個包廂似乎被臨時徵用，用來充當店老闆招募的地點了。
裡面，一個西裝筆挺的面試官坐在臺前，不耐煩地翻閱著投來的簡歷。
門外排起了很長的隊伍，幾乎直接通到了門外。他們緊張地拿著手上的小紙條，上面記錄著密密麻麻的字跡，似乎都是一些面試必背的內容。
江夜有些頭疼，一般來說，洗碗工這種職位都是店長直接招聘的。只不過，現在連店長都已經不在了，自己又找誰去應聘呢？
“小夥子啊，吃飯嗎？”旁邊一位服務員阿姨小聲問道。
“哦，不是的，我是來應聘洗碗工的。只不過，這裡的店長好像不在。”
“應聘洗碗工啊，那真不巧，我們的老闆不知道做了什麼，昨天就被開除了。如果要應聘洗碗工的話，你可以去面試官那裡問一問。”
江夜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那裡不是面試店長的嗎？”
阿姨搖了搖頭：“不知道上面發什麼神經，特意囑咐，上到店長，下到洗碗工的工作現在都由那一位面試官負責。”
江夜第一次聽說，洗碗這份工作是要經受面試的。
“只是……就我這身裝扮，去面試會不會不太好。”
江夜看了眼身側的長隊，裡面的每一個人都穿著正服，帶著領結，腳踩皮鞋。反觀自己，穿著厚重的棉大衣，頭髮還有點凌亂，這樣子估計一見到面試官，自己就會被趕出來吧。
“小夥子啊，這些人都是去應聘店長的，在魔都，想招募一個洗碗工，可比招募一個店長難。”阿姨不屑地瞥了那些人一眼：“眼高手低，好高騖遠，現在的人都想在魔都混一個好一點的工作，到頭來只能落得灰頭土臉的下場。”
“我們這的洗碗工工資可不低，但就是沒人來，說到底，還是覺得不體面。”
“像阿姨這樣，老老實實弄一個穩定的工作，比什麼都強。”她朝著江夜笑了笑：“小夥子，我看好你。”
“那個……阿姨。”江夜試探性問道：“在魔都做你們服務員這一行，有什麼要求嗎。”
阿姨沉思了一會道：“要求也不是很高吧。”
“只要會三門以上的語言就可以了。”
江夜嚥了咽口水，有一種想要逃離的衝動。
“我要去送菜了，你加油哈。”說著，服務員快步離開了。
“這就是魔都嗎？我就想打個工，我容易嗎。”江夜眼中閃過一絲落寞。
他轉頭看向喧鬧的面試包廂，猶豫了一會，還是加入了那長隊之中。
他不信，憑藉自己多年的洗碗經驗，還做不了這家飯店的洗碗工。
少年理了理自己的棉大衣，壓下了翹起的頭髮，然後雙手插兜，挺起胸膛，學著周圍面試人員的樣子，儘量讓自己看起來胸有成竹。
就在這時，隊伍後方生起了兩道爭吵的聲音。
“別擠我了，有病啊，我都要被你擠出去了。”這是一位女子的聲音，聲音中摻雜著怒意。
“就憑你也來應聘店長？這也不晚了，早點回家去吧~”這是一個男子的聲音，聽起來文文弱弱，而且還帶點娘娘腔的陰陽怪氣。
“老孃應聘店長關你屁事，你個毛都沒長齊的大學生，拽什麼拽。”
“你有學歷嗎，你有文憑嗎，你有海龜經歷嗎~”男人發出尖銳的夾子音，帶著嘲諷。旁邊人看著他，眉頭不由皺起，不自覺地離他遠了一點。
男人正欲繼續說下去，他的聲音戛然而止，就好像他被人掐住了喉嚨。
“一個大老爺們這麼娘，還插隊？你插的明白嗎？”
江夜皺了皺眉，這個聲音怎麼有點熟悉？
他好奇地回頭看向那位女子，眼睛瞬間瞪大。
那位女子留著一頭火紅色的及腰長髮，上身穿著一件皮大衣，一條皮褲緊緊包裹著她修長的雙腿。
她直接抓住了那個與她頂嘴的男生的衣領，就要把他整個人提起來。
“放開我~”文弱男子縮著身子，聲音越來越小，伸出手，無力地拍打著女子的手背，如同一個害羞撒嬌的小姑娘。
“堂姐？”他朝女子招了招手，那位女子聞聲，朝江夜看了一眼，瞬間露出了笑容。
“小堂弟？”她眼底的怒意瞬間褪去，笑容爬上了她的面龐。她鬆開了抓住男人衣領的手，單手一推，那名男子一個沒站穩，倒在了地上。
她正是江夜的堂姐江婷，江凌哥哥的女兒。
在江夜的印象裡，她的堂姐大學畢業之後，就來到了魔都，獨自打拼。只有在過年的時候，江夜才能見到她。小時候，江夜沒少受她欺負，雖說江夜身強體壯，但刻在DNA裡的血脈壓制讓他在和表姐的對決之中屢戰屢敗。
只不過，堂姐過年的時候都會給他包一個大紅包，有時候，她還會趁著江凌不注意，在江夜的學習時間帶著江夜跑出去玩。
江夜被她一把摟住，她的食指關節抵在了江夜的太陽穴上，用力地轉動。
“來魔都了怎麼也不告訴姐姐？姐姐可想死你了。”
“痛……”江夜疼的齜牙咧嘴，好不容易才掙脫出來。
“我馬上就要上大學了，我本來打算過段時間再來看你的。”江夜連忙解釋道。
剛說完，江夜就結結實實吃了一個腦瓜崩。
“算你有點良心。”江婷用力揉搓著江夜的頭髮，把他剛剛整理好的頭髮弄的一團糟。
“別啊老姐，我一會還要面試。話說老姐，你也是來應聘店長的嗎？”
江婷聽到這個問題，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眼睛不自覺地看向了別處：“當……當然，哈哈，老弟你也是來應聘店長的嗎？”
江夜搖了搖頭，把頭湊到江婷耳邊：“我哪有那個本事，我是來應聘洗碗工的。”他不敢大聲說，這太丟人了。
江婷一愣，隨即有些生硬地笑了起來：“原來如此……我還以為沒人會應聘洗碗工呢，哈哈……”
“到時候你要是當上了店長，記得照顧照顧你小老弟我。”江夜揚了揚他的眉毛。
“好，到時候姐罩著你。”江婷拍了拍江夜的肩膀，只不過，她的力道變得越來越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