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鬱別跪坐在他懷裡,仰起頭同他對視,她還欲說些她得心應手的假話,卻被他輕飄飄一眼駭的噤聲。
他的眼眸裡裹挾著涼薄和漠然的洞察。
珩止道長今日沒有穿道袍,晴山色的圓領常袍上繡紋紛繁非常,減弱幾分他在太初觀時的出塵,但顯出了一種更為幽邃迫然的威凜。
鬱別忙垂下頭埋在他的肩頸間,他沒有推開她,沒有第一次見面時的嫌惡,這是一種隱晦的默許。
她瞧著很惹人憐,長髮披散垂至腰間,那腰只有細細的一捻。
【蟲母光環剩餘時間:2天。】
【病若西子光環剩餘時間:26天】
“我就是想見見您,見著您後我的病都彷彿好了很多。”鬱別的嗓音有些惴惴不安。
雲清珩垂下眼睫,用手指摩挲起鬱別後頸的一小塊皮膚,看著它泛紅,看著她發顫,“你這個人放浪形骸慣了,可想過招惹我的後果?”
眼前的青年太不老實,他前幾日才送走了一個清倌,分別時溫柔小意,還差人給小倌贖了身。
雲清珩寬和著語氣問鬱別,擱在她後頸手掌微微一捏,鬱別就不得不仰起頭。
“我……”鬱別一時不知該如何開口,她面前的人不是她能糊弄住的,她反問道,“珩止道長對我可有意?”
雲清珩目光清明,他回道,“我不喜男風,但對你生出了點興致。”
鬱別鬆了一口氣,自覺想出了一個好法子,她勾起笑意,“我們都是男子,不需要拘什麼名分,可以就先這樣相會著。”
“等您的興致散去,我們就分開。”鬱別笑得靦腆乖巧,“或者等我們各自成婚後再散。”
她端看向雲清珩的眼眸,語氣遲疑,“太初觀屬於哪一派的道家,您現在是否已經有了妻妾?”
有些道派允許道士成婚,有些道派不允許。
“我沒有觀牒,算不上真正的道士。”雲清珩嗓音清冽悅耳,“家中沒有正妻和妾室,有兩個為我誕下子嗣的通房。”
大興朝的皇律,正三品以上的嬪妃才可擁有寶冊並記入皇家玉牒,說兩位貴嬪是皇家通房也合理,但太過薄情了。
“家中長輩所賜?”鬱別了然,珩止道長家世必定不凡,房裡沒人都不可能。
“算是。”雲清珩用另一隻空出來的手將鬱別腰間香囊解開擱到一旁。
潤香漸漸濃起來,雲清珩用雙手錮住鬱別的腰,垂首在她脖頸處輕嗅,順著心思在潔白處咬了一口。
“就同你說的那般辦吧,等我沒了趣就散。”
…………
正屋裡頭沒有聲響傳出,箏兒端著藥在屋外開口,“二爺,到了用藥的時辰。”
“嗯。”鬱別語調含著澀意,“進來吧。”
婢女開門打簾,箏兒端藥進屋,丁肅瞥了一眼裡頭,也隨著進去。
帷帳拉開的時候,箏兒手上的藥都險些灑出來,她家二爺恰好從珩止道長懷中下來,修白的頸部赫然印著一個齒印!
丁肅心裡反而塵埃落定,琢磨著回宮之後的事,得把教導男子之間交/歡的司寢嬤嬤給備上。
還得接著往鬱別身邊安插人,不能讓這小子有半點的越軌之行,之前的野花野草得斷的乾乾淨淨。
【蟲母光環剩餘時間:1天。】
【病若西子光環剩餘時間:25天】
“拿來吧。”鬱別站起身對箏兒說道,她眉目舒展開,心情算得上好。
再和珩止道長接觸幾天,就不用忍受病若西子光環帶給她的虛弱了。
她將藥碗端起一飲而盡,後接過清茶漱口。
動作一氣呵成,絲毫不見前幾天的不願意喝藥,箏兒感慨珩止道長真有用,難不成二爺當真是害相思?
“生的什麼病?”雲清珩問,聲調還是一貫的無波瀾。
他的衣袍有些凌亂,丁肅躬身為他收掇,衣襬被鬱別蹭的凌亂,丁肅低眉斂目,鬱別真是好膽。
鬱別用錦帕擦嘴,側眸看他,“普通風寒罷了,不要緊的。”
“瞧著不像。”雲清珩打量她,病梅之態雖美,但還是康健的好,“我可以尋太醫給你瞧瞧。”
能請到太醫說明珩止道長有往太醫院遞身份名帖的資格,鬱別搖頭拒絕道,“不用興師動眾,我這病我自個兒心裡有數。”
她將帕子遞給箏兒,嗓音輕緩清然,“只要珩止道長常來瞧我,我這病會好的更快。”
鬱別面容帶笑,姣好的鳳眸蘊著盈盈秋水,半分心思做出了十分柔情。
雲清珩見她自己都不在意自己的身子,也沒再發話。
箏兒啟唇道,“二爺、道長,內廚房的婆子來問晚膳你們想用些什麼,在何處用?”
“不必顧我,我該離開了。”雲清珩來時是下午的時段,現今天色漸晚,他不欲留下用晚膳。
他對鬱別道,“你以後想見我,便給太初觀遞帖,我得空便會回帖。”
鬱別笑著回好,她也不想和雲清珩一起用飯。
她住在太初觀時和雲清珩用過幾次飯,他姿態矜雅,連抬手時的動作幅度都恰到好處,她也不得不端出一副好相,憋悶的很。
待雲清珩主僕二人離開,箏兒憂心嘆一口氣,欲言又止,跪坐在腳踏上,抬眼瞧著倚在榻上鬱別。
“二爺,方才您和珩止道長那樣親近,不會他已經發現……”
“沒發現。”鬱別口吻淡淡。
“珩止道長是一個頂矜貴的人。”鬱別左手勾著蓋毯搭在身上,半側過臉,面上沒了在雲清珩面前的笑意,“他這種人心裡彆扭的坎是邁不過去的,能隔著衣裳和我親近已經是極限了。”
“我要是真想找人在床榻上滾紅浪,也絕不會找他。我可沒本事掌控得了他,我會找一個乖巧忠誠的,最好籤了死契,我心裡才踏實。”
箏兒臉上的笑意遮都遮蓋不住,雙手擱在榻上,仰著臉很嬌俏,“婢子都嚇壞了,婢子以為二爺動了真情。”
“一段隨時能斷的緣分罷了,和以往那些人也沒有太大的差別。”鬱別有些累,眉眼怏怏,和雲清珩這樣的人同處在一塊兒,心神都必須提到頂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