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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宴席於醜時方才結束,婢女服侍鬱別披上斗篷,又掌了一盞祥紋八角宮燈在前方給她領路。

夜半街道禁行馬車,箏兒早早備下了暖轎,見鬱別出來,她忙不迭地迎上去,捧了一個精緻的小手爐給她,打起轎簾,溫著嗓音,“外頭天冷,二爺快上轎吧。”

“嗯。”鬱別進了暖轎,滿臉的疲倦,李大人差點不受控,叫她之後的每一刻都提心吊膽。

“仔細著些。”箏兒對抬轎的四名小廝吩咐道。

轎子緩緩行著,鬱別坐在裡面闔目養神,中途聽到夜梟啼鳴,她掀開簾子一角,抬眸往外看去。

無邊夜色,深邃又幽冷,鬱別無端想到了住在她腦海的妖怪,當即寒毛直豎,那妖怪沒有實體,會是幽魂嗎?

一心向善系統頗為湊巧的出聲,【已觸發任務二。】

【任務二:璋王側妃鬱離嚐到甜頭,於是決定一勞永逸,給蘭侍妾下絕嗣藥,請您阻止她的行為,時限三天!】

系統的陡然出聲讓鬱別手一抖,放開了簾子,她沉吟片刻,又是三天。

她按照系統教她的在腦海裡同它交談起來,“任務成功會將蟲母光環這個懲罰給收回嗎?”

【不會,但是如果宿主您這次的任務失敗,會下發新的懲罰光環,兩個光環疊加後您的苦惱會更大。】

或許是這幾天鬱彆氣多了,聽到一心向善系統這一句近乎威脅恐嚇的話心中也沒起多少波瀾。

“你是妖怪還是鬼魅?”鬱別在心裡問它。

【我是一心向善系統,不是妖怪也不是鬼魅,只是來輔助宿主完成任務。】

鬱別神色莫名,雙手捧著手爐,手指撫著上面的花紋,側觀這任務,倒是像未卜先知,看來妹妹會在三日內再次對蘭侍妾出手。

要不是有一心向善系統的緣故,鬱別就算知道妹妹的行為也絕對不會干涉,後宅傾軋本就如此,都是算計來算計去。

“給側妃娘娘挑的人怎麼樣了?”鬱別啟唇詢問。

暖轎外的箏兒回道,“外院左管事已經按您的要求選好了兩個人,是吳婆子私院調養出來的齊全人。吳婆子的丈夫是官府的人牙子,選好的兩人身契乾乾淨淨。”

“明日一早他就帶來給您瞧瞧。”箏兒畢竟是未嫁的女兒家,不好親自去選瘦馬,只得叫左管事去選。

旋即,箏兒心疼地蹙起眉,她的二爺也是一個女兒家呀!

…………

晨曦破曉、夜空遠遁,今兒的天氣好,雲絮閒適悠然地漂浮著。

左管事坐在酒樓雅間裡用著早食,方正的一張大臉上露出愜意的表情,他身後站著兩個惴惴不安的女子。

二爺給的銀錢買了兩個瘦馬後還剩下二十兩,這二十兩自然入了左管事的荷包裡,反正也是二爺默許的賞錢。

“等我吃完早食,就帶你們去見二爺。”左管事斜瞅她們一眼,喝了一口熱茶後出聲安慰她們,“你們到底去哪裡搏前程我還不能說,但可以告訴你們,對於你們而言屬於是登天梯。”

“是!”兩位女子相視一眼齊齊跪下行大禮。

左管事噯一聲,叫她們起來,“如果你們本事大,下次再見得我同你們行禮了。”

兩位女子連聲說不敢。

左管事沒再理會她們,自顧自吃完後帶著她們回府。

領著她們到內院外候著,二爺睡得晚,這個時辰還沒醒。

半個時辰過去,箏兒姑娘的身影才出現,“領進西廂房來吧。”

進了房裡,撲面而來一股很濃重的沉香味,左管事面不改色,兩位女子更不敢表露出什麼。

鬱別姿態散漫地坐在矮榻上,在自個兒府上,她穿著偏向舒坦,銅青色的圓領袍,頭髮用烏金如意紋小冠束起。

外頭總傳她是個捧高踩低的人並非沒有緣由,她對比自個地位低的人總是同現在一般神情漠淡,矜傲的、泠泠清清的讓人捧呈著。

鬱家主母的手段屬實高超,鬱別的性子早早被養壞,等她發覺的時候,早已經圓不回來多少了。

鬱別將左管事遞過來的身契交給箏兒,她打量她們幾眼,都是豔麗熾盛的長相,讚了一句,“資質的確不錯,側妃娘娘應該也能滿意。”

“已經是第四天了,想必側妃娘娘等著有些急了。”鬱別側首同箏兒說話,“箏兒你馬上去跑一趟璋王府,務必要親眼瞧著人和身契到側妃娘娘手上。”

隨後鬱別蒼冷靡麗的面上浮現出肅然的神情,“再替我給側妃娘娘傳幾句話。”

她在箏兒耳畔低聲密語了幾句,箏兒愕然放大了雙瞳,聲線有些抖,“二爺放心,婢子知曉輕重,這幾句話婢子一定一字不漏的傳給側妃娘娘!”

箏兒將身契放在一個小匣子後領著兩個女子急匆匆離開。

…………

璋王府後院的月牙閣,這是側妃娘娘鬱離的住處。

箏兒將裝著身契的匣子交給璋王側妃身邊的婢女,兩個女子跪伏在地,“婢子見過側妃娘娘!”

原來左管事說的登天梯是真的,她們竟然進了璋王府!

給枕邊人挑通房是一回事,真見了人又是另外一回事,鬱離心裡慪的要命,面色也好看不到哪裡去。

“林嬤嬤,把這二人帶下去好生教教規矩,別汙了月牙閣的名聲。”鬱離別過臉,手肘撐在桌上懨然道。

“是,側妃娘娘。”林嬤嬤領著惶懼的二女退下。

箏兒前行一步,恭聲道,“側妃娘娘,二爺讓婢子帶一句私話給您。”

“您看……”箏兒往鬱離身後婢女婆子看去,示意詢問是否要屏退下人。

鬱離不以為然,撫了撫鬢邊的金鑲白玉蝴蝶簪,二哥能有什麼要緊事,她言語有些敷衍,“都是懂守嘴巴的自家婢,你就在這說吧。”

莫不是昨夜在別苑吃酒,看中了王爺養的哪個舞姬歌婢,求她在王爺面前說個情要了去?

哪料箏兒態度堅決,“二爺叫婢子帶的話關乎於側妃娘娘您自身,請側妃娘娘屏退旁人!”

“除了文娥之外的人都去外間守著。”鬱離正色起來,二哥再荒唐也不會拿這種話尋她開心。

文娥是和鬱離一同長大的貼身大婢女,是她最為信任的人,相當於箏兒對於鬱別。

婢女婆子退下後,箏兒方才將話說出,“二爺說,蘭侍妾落胎的事,側妃娘娘出手了一次,還是不要出手第二次了。她不值得側妃娘娘再髒一次手,惹了王爺懷疑就不值當了。”

“流產之人要靜養身子,王爺不是長情之人,王府後院多的是如花似玉的美人。”

“等蘭侍妾養好了身子,王爺恐怕早就忘了她,還談什麼懷不懷孕呢。”

鬱離面色陡然間一變,身子軟了半截,全靠文娥撐著,二哥是怎麼知道的!

她從未和二哥說過她對蘭侍妾腹中胎兒下手的事,就算此事是二哥猜出來的,那二哥又是怎麼猜出她接下去打算對蘭侍妾再度下手的?

要知道這是她昨晚上剛起的心思!

鬱離不自覺地打了一個寒顫,捉著帕子的手沁出冷汗,她頭一次對二哥產生了畏懼的情緒。

她心頭慌著攪著,前幾日心裡隱秘的自得散個一乾二淨。

她的手段瞞過了出生天家的王爺,卻被自認為紈絝浪蕩的二哥掀了個乾淨徹底。

倘若二哥一直以來都是在藏拙做戲,那該是何等恐怖幽深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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