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務二已完成,您成功在三天內阻止了璋王側妃鬱離打算給蘭侍妾下絕嗣藥的行為。】
【此次不予下發懲罰光環。】
‘恐怖幽深’的鬱二爺在得到任務完成的提示後終於睡了這幾天難得的一個好覺。
翌日用完早膳後,鬱別便帶著箏兒趕往太初道觀,馬車行至山下,箏兒仰頭望去,霧氣籠罩下的山更加高聳陡峭。
“二爺……”箏兒欲言又止,看向鬱別。
二爺身子打小就弱,後來隨著年歲的增長又喝下了數不盡的藥,用來抑制胸/部的發育和嗓音的變化。
鬱別明白箏兒的未盡之言,她輕搖頭,“道長要的就是誠心,我不願糊弄。”
什麼不願糊弄,鬱別沒有這樣高尚的品性,她只是不敢糊弄,她腦海裡浮現出道長那雙帶著洞悉與審視的漠寒眼眸。
等二人到了太初觀門前時已經過去了約摸一個時辰,途中箏兒欲扶著鬱別,鬱別又以誠心為藉口拒絕。
她害怕箏兒靠的太近聞到那邪性的甜香。
鬱別的腿在發顫,她寶藍色斗篷上掛滿了霧氣凝成的水珠,但她又不敢脫下,怕吹了風害病。
她此刻亂了儀容,幾縷碎髮溼沾在鬢邊,過度的勞累使她面上浮著病態的紅暈,她幾乎要遮掩不住眼裡的怨憤。
鬱別很久沒有如此狼狽過了,這都是無妄之災,天下行惡之人何其多,遠比她更可恨可殺,為何那妖物非得纏上她!
回頭是岸是無稽之詞,用來安撫眾人,而她這樣壞了根的人,就該讓她爛下去,死後再跪在孽鏡臺前虛偽地懺悔。
她一面發狠的想著,一面拾級而上進了道觀。
一個靈秀道童出現在主僕二人面前,行作揖禮,“可是鬱家二公子?”
箏兒回道,“是的。”
“請鬱二公子隨小徒來,”靈秀道童在前頭引路,“竹林居的珩止道長派小徒來接引鬱二公子。”
鬱別隨著小道走,心裡品著珩止這個道號,珩,佩上玉,節行止。
不似一個按照輩禮取的道號,看來他的地位在太初觀裡頗高。
竹林居是一座二層的雅緻小樓,道童將他們領至門口就退下了。
“鬱二公子,您來了。”丁肅從裡頭開了門迎人,他彷彿沒有看到鬱別狼藉的狀態,眯笑著一張胖臉說,“小的領您去見主子。”
雖不知何等緣故叫聖上對鬱別投下了目光,但丁肅樂見其成。
聖上這些年說是修道,實則修心。他將人情倫常、世理綱常看的太透,所以難免愈加薄涼寡情。
鬱別能給聖上解個悶兒、逗個樂也是好的,也算他的造化一場。
…………
待客的偏堂裡沒有燃地龍,鬱別更不敢將斗篷取下,反而攏緊了一些。
她瑟縮地坐在圈椅上,心尖擰著難堪,眉梢眼角俱往下耷拉,情態可憐可憫。
雲清珩走進偏堂,視線駐留在鬱別身上,輕言道,“去收拾妥當再來吧。”
鬱別擱放在斗篷上的手指倏然發白,她以為雲清珩要趕她走,抬起雙眼,溼漉漉、哀悽悽,“珩止道長……”
話音還未落,偏堂就進了兩位身穿藕衣的婢女,她們垂眸恭順,顯然是大家婢,“鬱二公子隨婢子來。”
“好。”鬱別看了一眼雲清珩,帶著箏兒隨她們離去。
隔壁廂房裡,又是跪著兩名藕衣婢女,一名手捧著一疊軟綢布帕,另一名捧著一件金紅織錦羽緞斗篷。
鬱別不禁咋舌,珩止道長到底是哪家的世族子弟隱居,身邊的規矩太大了,“都出去吧,我自個兒換,箏兒你也去外間守著。”
箏兒誒了一聲,神情憂慮,二爺自從那名小倌發了病以後,就不讓人近身伺候了。
門合上後,鬱別鬆了口氣,然後將身上溼了的斗篷脫下,又笨手笨腳地將束髮的玉冠取下。
黑色烏髮傾然而下,擁著她灩瀾溢彩的臉,她用厚軟的布帕擦乾了髮間的水露,再披上燻過香的金紅織錦羽緞斗篷。
她還發現斗篷上還放著一個玉球鏤空樣式的香囊,她拿起聞了聞,是和斗篷味道一樣的素雅寒香,濃烈但凜雅。
珩止道長看著冷淡,沒曾想有個暖和的心腸,不愧是一心向善系統說的大功德者,她越想越茬,且一發不可收拾。
她一路上的忿忿之心平和了許多,配上香囊後喚箏兒進來給她束髮。
鬱別掇停得當後方才重新出現在雲清珩面前,溫著嗓音,“謝過珩止道長。”
坐在椅子上的雲清珩瞥了一眼身側的丁肅,鬱別身上的斗篷是去歲御貢的,他不喜歡過於豔的顏色,就一直未用。
至於後宮嬪妃中,兩位貴嬪也不能用如此正的紅色,正三品在後宮位分中是個很玄妙的界限。
正三品以上可稱一聲娘娘,而她們生了兩個皇子的貴嬪也只能被稱一聲貴嬪小主,可見她們不得聖心。
丁肅吩咐把這斗篷給鬱別的心思倒是簡單,鬱別生的好,穿得討喜些,聖上看著也舒心。
“你尋我作何打算?”雲清珩問他,端雅的眉目無波無瀾,“想聽我誦經這個託詞,我是不信的。”
鬱別絞盡腦汁的尋正經由頭,撞上他清輝出塵的琉璃目後,心頭一跳。
她忙半斂下眸子,頭腦發了昏,說出的話也失了分寸,“我自從見了道長,就心生仰慕,欲隨您一起共尋玄道之妙。”
這話配上鬱別男女不忌的風流名聲顯的曖昧又旖旎,丁肅意味頗深地望向鬱別。
果然是有什麼主子就有什麼奴才,他本以為左管事膽子夠大了,原來都是他主子教出來的,真是玷汙聖聽!
別說丁肅,就連箏兒都一時間想左了,她瞪圓了眼,難怪二爺對珩止道長這麼執著!
雲清珩本人很冷靜,淡聲道,“我不好男風。”
他再腌臢的事都見過,鬱別說的話他自然起不了什麼大反應。
鬱別鬧了個大紅臉,很是羞赧,此刻的她倒不像是久經風月的紈絝了,她忙解釋,“是尊仰,非是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