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在臥室裡掃了一圈,最後落在了床底下。
她知道,那是許志軍藏錢的地方。
許志軍平時只會往裡面放錢,從來不拿出來。
畢竟裡面的錢說不清楚來源。
王翠蘭覺得,自己拿幾張,他肯定不會發現。
她彎下腰,從床底下拖出一個木箱子。
打開一看,裡面整整齊齊地碼著一沓沓的大團結。
“這麼多!”
王翠蘭的眼睛都直了,她以前只是知道里面放的是錢。
可沒有打開看過。
她也顧不上數,直接從裡面抽了一大摞,少說也有一千塊。
然後把箱子推回了床底。
“這下夠了!”
王翠蘭心滿意足地笑了。
她把錢塞進布袋子裡,然後哼著小曲,出了門。
……
夕陽西下,將天空染成一片橘紅。
紡織廠的下班鈴聲響起,工人們陸陸續續地走出廠門。
王翠蘭慢悠悠地往家走。
一進家門,她就愣住了。
許志軍竟然坐在桌子前,臉色陰沉得嚇人。
要知道,他平時可是不到天黑不回家的。
“你……你咋回來這麼早?”
王翠蘭有些心虛地問道,誰讓她早上拿了這麼多錢,足足一千二呢!
許志軍抬起頭,冷冷地盯著她。
“錢呢?”
他開門見山,直接問道。
“什……什麼錢?”
王翠蘭心裡“咯噔”一下,結結巴巴地反問。
“我問你,你今天給你哥拿了多少錢?!”
許志軍的聲音陡然提高,帶著壓抑不住的怒火。
“沒……沒拿多少……”
王翠蘭的眼神閃躲,不敢看許志軍的眼睛。
“沒拿多少是多少?!”
許志軍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杯都跳了起來。
“就……就二十……”
王翠蘭被嚇得一哆嗦,小聲說道。
許志軍冷笑一聲。
二十?
他可一個字都不信!
“一百,我拿了一百!”
王翠蘭見許志軍不說話,以為他不相信,連忙改口。
許志軍依舊沉默,只是用那雙銳利的眼睛死死地盯著王翠蘭。
那眼神,彷彿要把她看穿一般。
他今天可真是“長見識”了!
下午,廠長把他叫去開了個會。
會議結束後,他正準備回家,卻被常傑給攔住了。
常傑是廠裡的生產主任,也是他競爭副廠長位置的最大對手。
平時兩人就明爭暗鬥,誰也瞧不上誰。
“老許啊,恭喜恭喜!”
常傑皮笑肉不笑地說道。
許志軍一聽這話,就知道沒好事。
“常主任,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他皺著眉頭問道。
“哎呦,你還不知道呢?”
常傑故作驚訝地說道,
“你家媳婦可真是大方啊!今天在廠門口,給了她大舅哥一沓錢!”
“聽說,那是給你大舅哥家兒子買工作的錢!”
“嘖嘖嘖,真是好媳婦啊!替你養媳婦孃家!”
常傑陰陽怪氣地說著,語氣裡充滿了嘲諷。
許志軍的臉色頓時變得鐵青。
他強忍著怒火,問道:
“你親眼看見了?”
“那當然!廠門口那麼多人,誰沒看見?”
常傑得意洋洋地說道,
“對了,我還聽說,你媳婦除了錢,還給了她大舅哥一個大布袋子,也不知道里面裝的是啥!”
許志軍的心裡“咯噔”一下。
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他沒再理會常傑,轉身就往家跑。
一進家門,他就四處翻找。
果然,家裡明面上放著的錢票都不見了。
就連他攢下的幾塊金條,也都不翼而飛。
最後,他打開了床底下的木箱子。
看到裡面少了一大摞錢,他徹底崩潰了。
少說也有一千多塊!
這可是他辛辛苦苦攢下來的家底啊!
就這麼被王翠蘭給敗光了?!
“王翠蘭!你給我說實話!你到底拿了多少錢?!”
許志軍的聲音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王翠蘭看著許志軍那張陰沉得快要滴出水來的臉,知道他是真的生氣了。
她也明白,許志軍肯定是知道了床底下錢少了的事。
“我……我真沒拿多少……就……就一千多……”
王翠蘭終於承認了。
“一千多?!”
許志軍氣得渾身發抖,
“王翠蘭,你可真行啊!你眼裡還有沒有這個家?!”
“你這麼喜歡你孃家,那你回去啊!什麼時候把錢拿回來,你再給我滾回來!”
許志軍指著門口,怒吼道。
“還有,家裡的錢票和金條呢?是不是也都被你拿走了?!”
許志軍紅著眼睛,質問道。
“錢票?金條?我沒拿啊!”
王翠蘭一聽這話,頓時急了。
“志軍,你可不能冤枉我啊!我真沒拿那些東西!”
她大聲喊冤,眼淚都快出來了。
“冤枉你?除了你,還有誰會動家裡的東西?!”
許志軍根本不相信她的話,要是王翠蘭沒有這番狡辯也就罷了。
誰讓王翠蘭說這麼多呢!
“我……我真的沒拿……”
王翠蘭百口莫辯,只覺得一陣絕望。
這……
她也憑空變不出這麼多錢啊!
欸喲喂!
她咋就這麼寸呢!
……
許甜甜踏進了家門。
一進屋,她就察覺到氣氛不對勁。
許志軍黑著一張臉,像塊鐵疙瘩似的坐在八仙桌旁,許武、許威也低著頭,蔫頭耷腦的。
“爸,媽呢?”
許甜甜隨口問道,平時媽不都早早地就回了嘛?
許武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沒吭聲。
這個沒眼力見的蠢丫頭。
這一問,可捅了馬蜂窩。
許志軍“騰”地一下站了起來,怒吼道:“你媽?你媽眼裡還有這個家嗎?她把咱們家的錢都貼給她孃家了!我把她攆回去了!”
許甜甜一愣,這唱的是哪一齣?
她這才回來半年多,自然是不清楚王翠蘭的扶弟魔屬性。
“爸,你消消氣,這……這到底咋回事啊?”
許甜甜心裡一驚,面上還裝著乖。
許志軍氣得胸口劇烈起伏,指著許甜甜的鼻子罵道:“你還問我咋回事?你媽把家裡的錢都搬空了!一千多塊啊!還有那些票,全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