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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澈站在原地,盯著地上的項圈看了很久,心底湧上酸楚。
他彎下腰,默默撿起項圈,深呼吸後戴在脖子上。
聽見姜早早催促,才抬腳往餐廳走。
心裡卻不斷告訴自己,這是他欠她的。
她想,沈澈可以放下所有尊嚴去配合,即便掏空他的心彌補。
到餐廳後,桌上還殘留一碗海蝦粥。
可他對蝦仁過敏。
曾經這是家裡的禁食,阿姨不小心買了海蝦,被姜早早當場辭退。
如今,她卻忘了。
姜早早坐在付子成腿上,根本沒看他。
倒是付子成發現他沒動筷的異樣,故意開口。
“沈哥,粥可是姐姐親手為我做的,我特地給你留了一碗,怎麼不吃啊?”
姜早早面色微冷,開口。
“不吃就滾,買你回來,就要有當狗的自覺。”
沈澈一頓,默默拿起勺子往嘴裡送。
付子成和姜氏背後的黑手或許有關,況且他的債沒還完,不能離開。
等他喝完,嚥了咽乾澀的喉嚨。
轉身卻見姜早早笑罵付子成貧嘴,又自然抬頭,張嘴等他投餵荔枝。
“寶寶喂的就是甜,我還要。”
付子成接過她嘴裡吐下的核,在她嘴上親了一口,委屈道:
“姐姐甜飽了,那我呢?”
姜早早沒有絲毫抗拒,笑眯眯湊上去加深這個吻,眼底升起迷 離的水霧。
沈澈只能強壓心口那股酸澀。
婚禮意外後,姜早早再沒有像以前那樣對他笑,每次想自私地再看一眼。
都要在另一個男人挑 逗下,才能窺見。
可曾經,這種幸福是屬於自己的。
不論他說什麼,姜早早總是笑眯眯盯著自己,無比認真。
第一次參與姜氏股東大會,他的方案遭所有股東嘲諷。
可姜早早依舊笑著鼓勵自己,為他一個個送禮說和。
想到這些美好,他的情緒就在後悔和現狀中反覆橫跳,一度焦躁不能自控,在手臂上留下錯落的抓痕。
就在他要逃離時,付子成突然撕了一聲。
姜早早摸著他眼角青紫的地方,冷冷叫住沈澈。
“給子成道歉。”
沈澈本想拒絕,可身上傳來的瘙癢,讓他想趕緊結束這一切,隨即看了付子成一眼,點點頭:“好,我為剛剛的口不擇言向你道歉,希望你能大發慈悲,原諒我。”
就在他以為可以結束時,付子成看著姜早早,一臉心疼。
“姐姐,沈哥給不給我道歉不重要,我是為你不值。”
“你對他這麼好,可他卻那樣說你,就該讓他學狗爬,長長記性,明白誰才是主人!”
聽到這,他下意識看向姜早早。
對上她看不出任何情緒的目光,心裡不由忐忑。
姜早早會不會也是這個意思?
“你……”
不等他開口,姜早早已經擺手示意:“沒聽子成說什麼嗎?還不快去!”
他呼吸一滯,不知是因為這句話,還是那碗海蝦粥,所有的話被哽在喉間。
忽略付子成在一旁沾沾自喜。
他咬牙強忍屈辱,慢慢跪下,身子向前匍匐,雙手撐地。
在所有家僕驚悚的眼神里,學了兩聲狗叫……
一時間,他感覺周圍所有人都變成了會吃人的魔鬼,對他指指點點,讓他無處遁形。
付子成沒打算放過他,不屑提醒:“要邊爬邊叫才算。”
他又圍著新房外院,生生用膝蓋和掌心一點點挪。
幾圈過後,姜早早憤然叫停。
定定看了他許久,眼底是沈澈看不懂的情緒,好半晌,才轉身拉著付子成離開。
看著他們的背影,沈澈呼吸越來越急促,面部血管暴起,緩緩倒在雪地裡。
“好累啊……”
再睜眼,天色已暗,他躺在醫院病床上。
護士見狀含笑:“你終於醒啦,過敏性休克,你女朋友擔心死了。”
沈澈一愣,垂眸自嘲。
她怎麼可能擔心自己,許是怕出人命麻煩吧,畢竟,她最不喜歡麻煩了。
這樣想著,姜早早親暱地挽著付子成走了進來。
對上沈澈清醒的目光,神色轉冷。
“醒了就回去,過敏而已,別指望我們有時間在醫院照顧你。”
小護士不知所措地看了他一眼,又指了指姜早早,滿臉歉意。
“我不知道她有男朋友,看姜小姐上午這麼緊張,還以為是你……”
這話被姜早早聽到,她朝付子成臉上親了一口,轉頭對沈澈譏諷。
“男朋友?他不過是我家的一條看門狗,可別叫錯了,讓我男朋友誤會。”
護士嚇得連連鞠躬,拔針逃離病房。
空氣凝滯。
沈澈沒說話,虛弱的撐著身體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