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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小德子好說歹說,才勸著不叫天子出面棒打鴛鴦。

一個帝王覬覦人家的未婚妻,本就是於理有虧了,再出面以權勢壓人……未免鬧得太難看。

“沐丞相!”小德子抱著拂塵,笑吟吟地小步跑過去,打斷了二人親切的敘話。

沐塵見是天子近侍,微微斂容,正色道:“德公公,可是陛下有傳召?”

哪怕方才陸諍在殿上下他的臉面,可陸諍是君,他是臣,君臣本就有別。

他又是胸有丘壑之人,自然不會記恨。

小德子頷首:“正是正是,陛下在重明宮等著丞相商議要事呢。”

至於有沒有要事,全得看那位的心情,他只管將人支走便是。

曲明嫣見沐塵有要事,便也不多做耽擱,眉目溫軟道:“丞相且去忙罷,臣女自行離去便是。”

方才他讓她喚“痕君”,可當著小德子這個御前紅人的面,她實在叫不出口。

沐塵只當她面皮薄,並不勉強,頷了頷首便跟著小德子離開。

竹苓替曲明嫣攏了攏狐裘,瞧著自家娘子微微發紅的臉頰,暗暗笑道:“將軍可是替娘子挑了個好姑爺呢……”

沐塵這樣位高權重的人,對自家娘子竟然這般耐心體貼,竹苓這個奴婢瞧著都覺得實在難得。

曲明嫣面色愈是紅得滴血一般,嗔道:“你再胡言,我出嫁前便先將你給配了人,看你還敢不敢取笑主子。”

竹苓知自家娘子最是心軟不過,當下十分配合地討饒幾句,果然聽得曲明嫣鬆口作罷了。

早有伶俐的宮人替竹苓傳了話,吩咐曲家的車伕將馬車趕到宮門處。

竹苓笑著給了宮人打賞,剛掀開車簾便覺後腦一痛,失去了知覺。

“陛……陛下?”曲明嫣看著不知何時闖入馬車中的明黃身影,顫著身子往後縮了縮。

陸諍面上明晃晃的怒意掩都掩不住,天子的威勢給他刀削般的眉眼增添了幾分凌厲。

“不是叫你安心在家待嫁,嗯?”陸諍個子高,長手長腳地往她身側一坐,便幾乎將小女娘圈在了臂彎中。

曲明嫣的鼻尖全是霸道的龍涎香,素手捏著錦帕,有些心虛地別開眼:“臣女不懂陛下在說什麼……”

話音剛落,便被一隻大掌握住了香肩,那人蠻橫地勾起她的下巴,涼薄一笑:

“不明白?朕今日便讓你明白……”

柔軟的櫻唇被他毫不容情地含住,攝人的鳳眸微微斂著,漆黑的瞳仁中只有她愣怔的模樣。

御座上那個殺伐果斷的帝王,竟然有這樣一對捲翹柔軟的羽睫……曲明嫣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在這種時候竟然還緊緊盯著登徒子的睫毛看!

“……放肆!”她嚇得紅了眼,狠狠一巴掌甩在他的面頰上。

陸諍淺嘗輒止,剛剛退開便捱了一個軟綿綿的巴掌。

被他輕薄過的小娘子如一朵搖搖欲墜的雨後海棠,羞憤不已地緊緊貼著車壁。

方才碰到她的唇時,一種愉悅安心的感覺便在他心間升騰,重生後無處安放的一顆心,似是終於找到了歸處一般。

“這下明白朕的意思了?”

他並不計較她的頂撞,低眸瞧見她腰間掛著的碧色玉珏,認出那是男人的東西,慢悠悠地伸手取下,扔到窗外摔了個粉碎。

“你若是不乖,朕有的是法子收拾你……”

話音剛落,便瞧見小娘子眼角墜下一串兒淚珠,燙得他的手一顫。

他忍不住伸出粗糲的拇指拭了拭,上輩子的她亦是這般,一受委屈便將眼淚珠子不要錢似的往外灑。

都說哭哭啼啼的女人最招人煩。

偏生他最吃這套。

她一哭,他便忍不住開始懊悔,方才定然是嚇著她了。

“為……為何……”曲明嫣又是委屈又是不解,十五年來,她不曾踏入宮廷一步,他是如何認定了她的?

難道就因她出身將軍府,便註定了要成為他榻上的眾多女人中的一個?

“沒有為何,”他無法同她解釋死而復生的事,只好軟了語氣表明態度,“沐塵不是什麼好東西,你離他遠一些。”

曲明嫣眸光水潤,倔強地瞪著他。

這個強闖她的馬車,打暈她的侍女,不顧她的名聲輕薄於她的登徒子,竟然大言不慚地說旁人不是好東西?

他以為他自己是什麼好玩意兒麼?

“皇后之位,難道還比不上一個丞相夫人的名頭?”他見她安靜下來,忍不住輕聲哄道。

曲明嫣抿了抿唇,勾唇一笑:“可臣女所求,乃是一個共挽鹿車的良人……”

“陛下身邊多的是清麗佳人,何苦執著於臣女病弱之軀?”

陸諍算是聽明白了,哪怕他給她國母的位置,她都不願意選他。

胸腔中的熱情漸漸冷卻,他嗤笑道:“共挽鹿車?你知道為了救活你所用的那株雪蓮,能換多少個沐塵麼?”

“傻嫣兒,清貧的生活不適合你,沒了那些千金良藥,你連活都活不下去。”

曲明嫣眼眸一顫,貝齒輕咬下唇。

他說的不錯,若是沒有家財萬貫,恐供養不起她這破敗的身子。

她又怎麼捨得慨然赴死,留下疼愛她的爹孃日日以淚洗面?

“陛下的意思是,哪怕我心裡裝著別人,只是為了得到那些珍貴的藥材,以求活命而投入陛下的懷抱……”

“陛下……也甘之如飴麼?”

嬌弱的小娘子眸色清冷,竟然毫不畏懼地直視著他。

“曲明嫣!”陸諍狠狠一掌拍在車壁上,“你不要挑戰朕的底線!”

光是想想她心裡會裝著別人,他就難受得喘不過氣來,偏生她還要不知死活地試探他!

難道上輩子,她便是懷著這樣的心情嫁給他的麼?

那些撒嬌賣乖,溫言軟語,全都是假的麼?

虧得他重活一世,還想著要看在她那救命之恩的份上,好生補償她……

曲明嫣愣愣地聽著他喚她的全名,只覺得他似乎十分熟稔,彷彿已經這樣喚過她千百遍似的。

阿孃曾說,她在夢中喚了他的名諱。

不是陸諍,而是“阿諍”……

他們何以親暱到能夠這般互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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