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特看了被她握在手裡沒動的酸奶一眼，笑說：“不用謝，應該的。”
“幹我們這行的都不容易，能互相幫一點是一點。”
“而且你一看就是新人，眼裡的那股勁兒騙不了人。”
“我一看見你，就想到了當初剛入行的自己。”
“如果那時候能有個前輩多提點我幾句，我或許也不會走那麼多彎路……”
她眼裡的惆悵和不甘是那麼明顯，南溪不擅長安慰人，只能打起精神來，乾巴巴鼓勵道：
“我剛有看你的拍攝，你很專業，把很多細節都拿捏得很好，讓我學到了很多。”
“我相信，只要你堅持下去，假以時日，你一定會很成功的。”
模特嘆息一聲，“這個圈子裡，僅有專業是不夠的，沒有人脈，寸步難行。”
南溪默了默，“只要你時刻準備著，總會有機會的。”
模特“噗呲”一聲笑出來，“我當初跟你一樣，也是這麼想的，可後來……”
“嗨，我跟你說這些幹嘛？”
“今天開心，咱不說那些掃興事兒。”
可頓了幾秒，她又像個大姐姐般拍了拍南溪的大腿。
“南溪，你記住，這世上的機會都是稍縱即逝的！”
“如果真遇到了，請一定要抓住，免得像我一樣，將來後悔。”
南溪：“……”
模特不等她反應，就站起身，走開幾步。
狀若隨意地打開棋牌室裡的冷藏櫃，從裡又拿出一瓶酸奶。
坐回來後，她抽走了南溪握在手裡沒動過的酸奶，笑說：
“這裡沒有我最喜歡的芒果味了，不介意的話，我跟你換換？”
南溪不置可否，跟她交換了酸奶。
然後看她“噗呲~噗呲~”大口喝了起來。
南溪剛才被勸了不少酒，而且白的洋的喝得有點雜，此時胃裡也有些不舒服。
模特還跟她碰了碰瓶底，語氣輕快。
“這家酒樓的自制老酸奶味道很醇正，外面不一定喝得到，你真不嚐嚐？”
南溪不動聲色檢查了一下瓶子，發現酸奶蓋子沒有任何被拆卸過的痕跡，而且這瓶酸奶剛才是在她的注視下，從冷藏櫃裡隨機拿出來的。
應該不會有問題。
這麼一想，她也放下心來。
插上吸管，輕輕回叩了一下對方的酸奶瓶。
“你都這麼說了，我肯定得試試。”
只是她沒有注意到，棋牌室門口，黃靖川的身影一晃而過，眼裡有種勢在必得的陰狠勁兒。
還從未有一個女人敢這樣戲耍他？
哼！
今晚，他定要她好看。
*
隔壁的酒局，氣氛一直很熱。
鬨鬧聲和笑聲不時傳過來。
模特陪著南溪，又拉拉雜雜說了好些話。
南溪剛開始還能用心回覆，可不知怎麼回事，眼皮越來越沉，腦子也越來越遲鈍……
呵欠一個連著一個。
困得不要不要的。
外婆進入ICU搶救的這段時間，她沒有一個晚上能睡好。
她知道自己很缺覺，所以也沒多想，就對模特說：“姐，我實在太困了，先小睡一會兒，等走的時候，你叫我一聲。”
模特的表情特別柔軟，“嗯，你睡吧，我在這兒守著你。”
還體貼地找來一條毯子，給她蓋上。
飯局結束時，南溪已經睡得很沉了。
模特叫了她幾聲，又輕輕推了推她，見她一動不動，眼裡閃過幾絲不忍。
但想想那人的承諾，她狠狠心，留下南溪一個人在棋牌室裡。
出去時，還故意拉上了門，告訴大家，裡面沒人了。
組織者清點人員時，模特特意上前解釋。
“南溪說她有事，已經先走了。”
組織者眉頭皺了皺，但也沒說啥，嗯了一聲，表示知道了。
很快，包廂裡就人走茶空。
南溪一個人窩在棋牌室的沙發裡，根本沒人發現。
還是來收拾的服務員打開門看到她，把她推醒了。
“人都走了？”南溪聲音甕甕的，一看就沒睡醒。
服務員點點頭，“嗯，不過他們也才剛走一會兒，你動作快一點，或許能追上。”
南溪道了聲謝，問服務員要來一瓶咖啡，噸噸噸往下灌。
自覺清醒了不少後，背上挎包走出包廂。
可沒走幾步，她就身體一軟。
好不容易扶著牆站直時，南溪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不對勁。
很不對勁。
按理說她的睡眠質量很高，就是再困，只要好好睡上半小時，醒來也不會再困成這樣。
但此刻的她，眼前發沉。
腦子也像生了鏽般，轉動效率急速下降。
這絕不是正常的犯困。
想到之前那杯酸奶，還有醒來後不見人影的模特，南溪的心，沉了沉。
果然。
這世上除了自己，誰也不能信。
但她這麼做，到底是為了啥？
南溪此時腦子思考能力有限，想不明白，只能作罷。
但她知道，速速離開這裡才是正事。
最好是趕緊打車去醫院檢查一下。
南溪掐了掐大腿，努力撐起眼皮，扶著牆繼續往前走。
不遠處的走廊拐角處，去而復返的黃靖川看見這一幕，冷笑一聲。
這女人還挺厲害的，中了藥還能自己爬起來。
不過，她醒著也好。
不然，今晚會少很多樂趣呢。
等南溪挪動到拐角，並一頭扎進黃靖川懷裡時，他直接摟著她的腰，強勢帶著人往外走。
“呵！不是對我沒想法嗎？”
“剛剛可是你自己投懷送抱的，那我就不客氣了。”
南溪腦子一炸，終於搞清楚模特的意圖了。
她怕是拿了黃靖川的好處，把她賣了。
南溪心裡怒火滔天，這些人渣。
她試圖推開黃靖川。
但沒用。
如果是平時的她，五個黃靖川她都能掀翻。
但此刻。
她全身軟軟的，一點勁兒都使不出來。
還要努力對抗一股又一股洶湧而來的強烈睡意。
南溪想大聲呼救。
但她以為的用盡全力嘶吼，最後發出來的也只是一點點嚶嚶聲而已。
黃靖川已經把她扶到了停車場。
南溪看著不遠處打開的車門，像個吃人的黑洞，瞬間有點絕望。
今晚，真的要栽了嗎？
原本只要順利離開，她就能成功入賬兩筆錢，外婆的治療又能再撐一段時間了。
她很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