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烈撈起遙控器,指尖重重叩下銀質按鈕。
剎那間三層遮光簾緩緩舒展開來,將正午的鋒芒絞碎抵擋。
室內徹底昏暗。
帶著雪松和消毒水氣味的手臂環住秦薇時,她單薄的脊背正無意識的微微發顫。
即使睡夢中,也悠悠溢出一聲聲若有似無的“疼…”
喏喏軟軟,徒惹人心疼。
軒轅烈凝視著那張精緻無害的小臉,指尖一抿,抹去她鼻尖因疼痛凝結的細小汗珠。
直到懷中冰涼的軀體被他重新捂的溫熱,顫抖漸漸平息,
才將下頜抵住她的發頂,放任黑暗吞沒最後一絲清明。
抱著她沉沉睡去。
……
軒轅烈知道自己把人折騰狠了。但沒想到這小東西。
這麼不經事。
當天下午便發起高燒來。
燒的昏昏沉沉,反反覆覆了幾天,一直沒個好。
大多時候她都在沉睡,只是一旦清醒,就哭鬧不止。
不是說要回家,就是跟只小瘋狗似的,逮著他一通咬。
讓他的心情極度的煩躁。
…
夜色如墨,整座別墅被濃稠的夜色覆蓋,十分靜謐。
少女裹著素綢睡袍蜷縮在床角,鎖骨處新添的咬痕滲著血珠。
檀木藥箱裡,傳出淡淡的藥草苦味。
徐棠做好了準備工作,醫用消毒手套的指尖,擠上了一團淡紫色的藥膏。
“忍一忍。”徐棠看著傷口,心頭泛酸。
實在想不明白,軒轅烈怎麼能如此狠心,在她身體還沒好全的情況下,又下這般狠手。
藥慢慢抹了進去。
“嘶……”冰涼的藥膏觸及到皮膚時,少女疼得倒吸一口涼氣。
因為姿勢太過尷尬,她下意識抬起胳膊,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沒有被子遮擋的手臂上,新舊不一的淤青和傷痕格外刺眼。
藥箱的銅鎖釦上時,徐棠的手臂突然被少女抓住。
“徐姐姐…”沙啞的哽咽混著哀求,“你能不能幫我帶句話給雲想容,她是顧氏集團總裁顧寒的女…”朋友。
“抱歉,不能。”徐棠別過臉去,狠心打斷了她的話。
軒轅烈和顧寒,兩人是多年的至交好友,一丘之貉。
別說會救她出去,搞不好人一開始就知道,一直為軒轅烈做著掩護。
且軒轅烈眼裡容不得半粒沙子,性格狠辣、睚眥必報。
敢幫這個忙,秦薇的結果她不知道,但自己的下場一定會很慘!
這其中的利害關係,她再清楚不過。
少女的眼神瞬間黯淡下去,淚水流得洶湧。
她不死心的緊緊抓住徐棠的衣角,苦苦哀求:“徐姐姐,我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求你…求你幫幫我…”
徐棠的心,被女孩的哀求攪得亂如麻。
她無奈地嘆了口氣:“不是我不想幫你,這樣做不僅救不了你,咱倆都得遭殃。”
少女的手緩緩鬆開,絕望地閉上了眼睛,淚水順著眼角無聲滑落。
“你乖乖的…順從些,才能少吃點苦,這…才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徐棠知道這話對於一個受害者來說,太過殘忍。
可權勢面前,無從選擇。
她也不想小姑娘總是遍體鱗傷。
徐棠滿心都是無奈與不忍,卻又無能為力。
深夜,會廳。
剛為秦薇會完診的徐棠,後頸的冷汗沿著脊椎往下淌。
作為軒轅烈醫團裡,唯一的透明女醫師,她幾乎沒什麼用武之地。
素日只需在自己的小院看看醫書。
閒暇時會找自家老爺子進修,學習各種針灸推拿。
放假或休息時,和爺爺一起坐診醫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