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不動聲色地輕撫著七月的肩頭,在非常實際的想辦法,米家兄弟連同孔德文他們即使現在看著艱難,但最後,肯定還是出得去的,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不是,畢竟蛇有蛇道,總平得了這些事兒。自個兒呢,可能就難了,看來得做好思想準備蹭局子裡免費牢飯幾天了。
這麼一想,他的思緒就又不由自主地轉到了那隻“肥羊”身上,還真是奇了怪了,只要一遇著他就沒好事!想來是自己與那肥羊八字犯衝,而且自己就是被克的命!
九月在努力地調節自己的心態,不過,事到如今他並不後悔今天這樣衝動的舉動,他做事情其實很謹慎,217包間以那白襯衣為首的那些人,俱是一口京片子,如此年輕,眼中的神氣卻是怎麼掩也掩不掉。他一向看人極準,因為一個人渾身上下都有可以巧妙地隱藏,但唯獨那一雙眼,那不經意之間的神情是如何也不能完全遮護得了的。
那群子人,眼神中有些分明的張狂,是的,是一種藐視天下的狂妄,有這種眼神的人這要是擱在平常,九月一定是能有多遠躲多遠,但是,這次,九月不後悔!因為他們招惹的是他的妹妹,凡事跟這個和他相依為命的妹妹有關的,他縱是豁出去了,亦能為之拼命的。
這次大不了,就在這吃上幾天牢飯好了,當下九月便有了定奪。
阿金只瞧見他把七月搖醒,在七月耳朵邊低聲交代著什麼,小姑娘好像一驚,“哥,你怎麼跟我說這些!”
九月順勢就把七月的臉住自己懷裡一帶,又側了側身,好像生怕被人聽見似的,又在她耳朵邊交待著。“不要緊的,按照治安管理條理,要再加上對方故意找一下我的岔兒,我可能是要被關這裡幾天,至於賠償,不可能全訛在我頭上,我肯定也是要分擔一些的……”
他好像想了想,下定決心般,“反正什麼先別想,先把你去參賽的事兒落實了,妹,這次你真的要爭氣,給哥拿個第一回來,不圖別的,這個獎對你以後上大學肯定是有好處的,還有,你一定要答應哥,無論如何要跟那個同學斷絕來往,否則,就算再艱難,哥也要把你轉出來,妹,你也知道哥不容易,不會這點事還要哥操心吧……恩?”
七月這時已經哭了出來,“對不起,對不起,哥,都是我不好,我今天不該跑出來……”
九月抹著她的淚直搖頭,還在微笑,俊臉在笑意下顯得很是溫暖,“哭什麼,哥跟你說過什麼來著,咱們兄妹倆人都是打不死的小強,又臭又硬超堅強。這點子小事兒,哥知道你是懂事兒,不想給家裡再添負擔,可是,今天哥話希望你可以放在心裡,這有些路,有捷徑,但咱們千萬走不得!咱們現在是什麼都沒有,可是,骨氣,尊嚴,丟不得。”
九月這話說的是語重心長,七月是聽的直點頭。他摸著妹妹的頭,很是欣慰,心裡卻是著實在想:七月,你也算是那個家裡唯一“清清白白”的獨苗兒了,一定要一直都光明正大地下去!至於,那沒骨氣,丟尊嚴,走捷徑的……就讓我這個做哥哥的,來承擔吧,反正這幾年他都這麼過來了,若是可以保全她一個,也就值了。
肥羊那夥人只怕打的嗝放的屁都比一般的普通人要來的臭,九月暗自腹誹著,權力叫任何東西發酵的速度特別快。
當他們三個被帶到一間審訊室,裡面分散坐著的全是那217包間的人,而正對著房門的位置上便端坐著那隻“肥羊”!
等到帶他們進來的警察全退了出去時,九月就知道了,這是在走“私了”的程序了。不過,這又是強弱多麼鮮明的“私了”氛圍。九月冷靜下來,他知道,即使在如此“不公平”的弱勢下,自己依然要爭取到最大的“利益”,於是,他先開了口。
“我會盡量做到叫你們滿意,只是,我妹妹沒有錯,她還沒成年,現在才剛上高中,你們多少也會有弟弟妹妹或是什麼小輩兒的,如果在她面前叫我難堪,你們都是大老爺們,應是知道本來就算我是心甘情願的,也變成對你們有了恨,這事兒就會沒完沒了。”
他的這一番“開門見山”還真的叫一室的男人刮目相看,原來這個長得跟個兔兒爺一樣的小子還是個明白貨,很好!夠爽快!
於是,七月順利被放了。她也是個明白的孩子,說什麼都不走,九月卻是摟著她的脖子一邊走向門口,一邊在她耳邊又唸叨起來。不過誰都不知道他究竟說了些什麼,七月終是抹著淚走了,而九月卻是帶著笑回來了。
這下,九月也不說話了,清淡柔順的模樣象等著讓人啖之的魚肉。他該為自己爭取的“利益”已經實現,剩下的,是該還的。不公平的“還”也是“還”,九月從來不賴社會。
“我們的兄弟被開了瓢兒……”那邊開始清算了。
“我知道,醫藥費找動手開了他瓢兒的人。責任,算我的,怎麼也叫你們吞了這口氣,成不?”
九月說的乾淨利落,這該是自己承擔的,他不會賴掉,換而言之那米家二貨惹出來的麻煩,自己也不願做了冤大頭。他下意識地盯著“主位”上的白襯衣說明自己的想法,那人一定是他們這夥子人的核心人物,這點眼見他還是有的。
“你小子夠爽快!”
只是那白襯衣顯然是超級悶騷型的,不見他有什麼表態,倒是他旁邊的一個莫希幹頭一拍大腿站了起來,“沒想到你小子不單人長的不錯,也是個爽快人!那好,咱們也就明人不說暗話,一口清,這裡有一瓶二鍋頭,咱們也不難為你一個毛頭小子,你一口氣搞完一半,咱們這氣兒,就算了!”
九月聞言,先了看了一眼那白襯衣,見他並無異議,便知道怕是他們早就商議好的結果。眼珠兒一轉,看向房間中間的桌子上確實放著一瓶很簡易的酒瓶子,上面連個標籤都沒有,還是那種老式汽水兒訂上去的蓋兒,可是九月卻是知道,這裡裝著的,怕是烈度絕對不在60度以下。
託宋致紹的福,他知道一些小作坊蒸餾出的二鍋頭原酒就有75度以上,都是些沒標沒簽的三無產品。顯然,這夥子人是把自己當成了沾不得酒的兔子了,殊不知高度酒更容易成癮,自己花了兩年才斬了癮,還有,高度酒更好喝,而且不上頭,醉後醒的快,當然,絕對是針對常年泡酒缸裡的酒簍子而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