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鍾寧將兩個孩子身上的被褥掖了掖,又吹滅了燭火,這才悄無聲息地走出門去。
【emmm,我這大晚上跑過去會不會讓他誤會?
可是倆孩子都在睡覺,我要是點著燭火寫個不停可能會把他們吵醒。
再說蠟燭多貴啊!
反正季塵也在用,一個人是用,兩個人也是用啊!
但萬一他以為我想跟他乾點少兒不宜的事情,不給我好臉色看怎麼辦?
又或者他真願意和我這個那個,那個這個,那多不好意思啊!】
“吱呀!”
就在鍾寧糾結的不停走來走去時,門開了。
穿著身單薄中衣,披了件青色長衫,烏黑長髮隨意束在身後,頗有些仙氣飄飄的男人淡淡道:
“你有事?”
鍾寧:“你,你睡了?我,我是想過來跟你,呃,一起學習的,我買了那麼多紙嘛!我這個人,比較喜歡進步。你要是睡了,那我就回去吧。”
“沒有睡。”
季塵低頭看著眼前十分侷促,雙手不停揪著衣角的女人。
他還沒有心胸狹隘到要為難一個“陌生人”,更何況兩個孩子對她十分喜歡。
“只不過習慣少穿些,更容易提起精神。”
鍾寧看了眼大開的窗戶,又看了看窗前的書桌,心想【不愧是未來權傾朝野的大佬,對自己真夠狠的。】
這天可還是有點冷的呢!
季塵給鍾寧讓了個位置,鍾寧小心翼翼地坐到桌子對面。
二人相對而坐,季塵一言不發靜靜默書。
鍾寧找他借了支毛筆,專心致志在寫小說。
今天白天的時候,鍾寧已經想好第一本書要寫什麼題材了。
雖說她之前也想過要不做個“文抄公”,把四大名著之類的“借“來用一下。
畢竟這是個架空朝代,也不影響什麼。
但後面還是放棄了。
一方面良心過不去,另一方面她知道自己幾斤幾兩。
這馬甲不掉還好,哪天要是掉了,被人當成大文豪去“考驗”,那不是分分鐘底褲掉光。
思來想去,她還是決定來點快餐文學。
這第一本,就寫最不容易出錯,也最能吸引男性讀者的題材——修仙文!
“捂著胸前還在不停流血的傷口,葉凡在痛苦之餘更多的還是興奮。
他打敗了魔族!他守住了尋仙宗!也守住了他心愛的人!
“靈兒,我回來了!”葉凡推開門,臉上滿是笑意。
下一刻,他嘴角的笑容凝滯,雙眸瞬間瞪大,身子止不住地晃了晃:“你們!你們在幹什麼!”
“啊!葉凡哥哥!”白雪靈趕緊拿被子遮住身軀。
“葉凡,你回來的可真不是時~不對,應該說真是時候~”
剛才還在白雪靈身上的男人走了下來,臉上帶著輕蔑、嘲弄:
“不然我都不知道該什麼時候向你坦白我和靈兒的關係才好~”
“你!你們怎麼敢?”
一個是自己最愛的人,一個是自己最親近的好兄弟,葉凡怎麼也沒想到會看到這一幕!
“你們為什麼要背叛我!””
一手擋在紙張前面,以防被對面人看到,鍾寧寫的那叫一個酣暢淋漓。
【套路雖老,夠爽就行!】
花了一個時辰寫完一章,鍾寧有心去睡覺,又覺得這樣慢悠悠的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掙上錢。
再加上,她看了眼已經默寫出厚厚一沓文章的季塵,她總覺得有些自慚形穢。
“那個……”鍾寧聲音小的像蚊子,就跟做壞事撞上老師的學生一樣:
“你這裡有沒有字典啊?就是那種可以讓人認識每一個字及其含義的書?”
在鍾寧的印象裡,古代是有類似字典的工具書的。
例如《爾雅》、《說文解字》、《康熙字典》。
她現在需要把自己寫的簡體字轉換成這個時代的文字。
轉換完就把原始稿件燒掉,以防自己被人當成異端給燒了。
隔著昏黃的燭火,季塵能看到女人眼裡亮晶晶的明光,清澈又靈動,一雙手不自覺地捧在前面,像是在祈求一樣。
“有。”他下意識給出回答,連他自己都有些驚訝。
他可不是喜歡助人為樂的人。
季塵給鍾寧取來書籍,鍾寧十分恭敬地雙手接過。
這一晃,又是一個時辰過去。
季塵放下筆,起身:“你還不睡?”
鍾寧抬起頭,眼睛裡有一瞬間的迷茫:
“等,等一下的,我還有一點。”
她這人是有拖延症,但一旦開始做一件事,就一定要做完,不然她會一直惦記著,晚上覺都睡不好。
“嗯。那你寫完記得把燭火熄了。”
季塵也不多言,轉身朝床榻走去。
窗外微風陣陣,伴隨著簌簌的落筆聲,季塵合上眸子卻沒有睡著。
他第一次探究,這個女人是從什麼地方來的?她是精怪,亦或是其他人的亡魂?她是匆匆過客,亦或會長期停留?
她,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啊啊啊!煩死了!怎麼這些字那麼難寫,筆畫那麼多啊!
嗚嗚嗚,改累了,想放棄了!
這世上那麼多人在做善戰的狼,遠見的鷹,忠誠的狗,多我一個害群的馬、划水的魚、縮頭的龜怎麼了?】
季塵:……當他沒問。
——
“良?良怎麼還在睡覺?”
“奶奶說了,娘是個懶蟲。”
“比嫣兒還懶?”
“嫣兒你不懶!咱們家只有娘懶!”
“我都聽到了啊!”
鍾寧突然睜開眼,看著面前兩個探過小腦袋的便宜崽,直接雙手掐住季謙的臉頰,不停揉來揉去:
“說我壞話是吧?嘎吱咯吱咯吱!”
鍾寧又撓小孩的腰,直癢得小孩滿床打滾。
“嫣嫣也撓!”
聽著房間裡的歡聲笑語,季母冷哼一聲:
“就知道這懶貨勤快不了幾天,你還讓我給她留飯!餓她一頓又不會怎麼樣?”
季塵手裡搓著兩個孩子的衣裳,神情淡淡。
以往鍾寧不幹這些活,都是他在做。
不過他不去河邊洗,那裡都是女人,要避嫌。
想到昨晚奮筆疾書大半夜的鐘寧,季塵垂眸,嘴角噙著淡笑:
“對她好些,不見得是壞事。”
季母不明所以,就在這時,門口來了箇中年婦人她與季母耳語幾句,後者立馬變了臉色:
“天殺的!那個不要臉的居然敢放咱地裡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