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氣風發少年郎
太陽炙熱的光芒揮灑在早已龜裂的大地上,彷彿歷經風霜後老人臉上的溝壑。
麥子因缺水而枯萎,視線在高溫的炙烤下變形,扭曲。
哭聲,喊叫聲以及痛苦的呻吟聲在耳邊縈繞,空氣中瀰漫著屍體腐爛的臭味,讓人難以忍受。
人間大旱,死傷無數。
天上出現了十二個太陽……
生靈不停的祈求著上蒼,救救人間吧。
年幼的狼崽不停用腦袋觸碰著早已經死去的父母,發出‘嗚嗚’聲,祈求天的垂憐……
猛地眼前的太陽光芒暗淡了幾分,幾月不敢抬頭看天的生靈,看到了天上來救他們的神明。
蒼穹之上,一身披銀白戰甲的身影,屹立在雲端。
面如冠玉,額間一神目,神兵寶甲,花光萬千,只靜靜的站在那裡也生出一股清冷卓然。
他的身邊伴著一隻白色細犬,眼眶妖異紅紋,在太陽周圍跳躍、周旋,隨即逮著機會吞掉了兩個。
楊戩啟唇道:“金烏!奉昊天上帝之命,消滅爾等,速速就擒。”
說罷提槍上前與金烏打做一團,手中長槍飛舞旋轉,不消半刻連斬四隻金烏。
所向披靡。
混戰之後,楊戩將僅剩下的大小金烏追至海面之上,大金烏眼看不敵,回身對著小金烏一聲鳴叫後,便直衝楊戩而去,楊戩眼神一凜,隨即提槍迎上。
霎時間,天空一團金色光球炸開,天地之間白茫茫一片。
萬籟俱寂。
一道銀白的身影向著無邊的大海跌落,隨波湧向寂靜的深海。
……
淡淡的桃花香飄進室內,薄紗隨著清風徐徐起伏,春風裹挾著桃花瓣撫上楊戩沉睡的臉龐。
楊戩微微皺眉,蒼白的玉顏上緊閉的豎瞳猛然睜開,一時金光大起,法力傾瀉而出,氣浪將紗幔吹得肆虐。
碎裂的骨頭一寸寸癒合。
楊戩猛然坐起,手掌撫著疼痛的腦袋,身體更是撕裂般的痛楚,因著動作楊戩領口處露出一根銀色鏈子,上面掛著一顆散發著盈盈微光的寶珠。
楊戩抬眼看向四周,目之所及逐漸清晰了起來。
映入眼簾的是一間木屋,程設很多,牆上掛著的都是一些水墨畫,能看出木屋的主人似乎很喜歡秀麗山河。
桌上風爐中的水沸騰,有著縷縷熱煙蒸騰而起。
楊戩正疑惑時,門被輕輕推開,進來了一位黑衣少年。
“汪!汪!”哮天跟著黑衣少年進門,跑到楊戩身側轉圈圈,楊戩訕訕笑著伸手摸了摸哮天的頭。
眼前少年約莫十六七歲的模樣,要說讓人在意的地方,便是他的白髮紅眸,額間一點紅砂,昭示著他妖的身份。
上古時期,妖帝東皇太一在位時,未分三界,人神鬼仙妖都行走在一處。
巫妖大戰,妖帝隕落,西王母金簪化線定紫薇天庭方位,昊天上帝入主天庭。
自那之後,仙者隱居山巔洞府或居住在五座仙山之中,神者上了天庭效力,鬼魂下到九幽由后土娘娘管控。
而這下界多數便由人與妖共存。
一般來說妖物在世間行走時都會化形成人的樣子,一是因為大部分修行術法用人的軀體更加順暢事半功倍,二是因為生而為妖魔,它們十分好奇凡人的生活是怎樣的。
普通小妖與人相處到是十分融洽,卻也有很大一部分妖魔的食物來源便是人,因此百年來下界終究是紛紛擾擾不斷。
每每天庭派人來求助,楊戩的師父玉鼎真人總說,下界戰亂紛擾不休,世間不得安寧。
楊戩不信,眼前這位少年不清楚他的身份,正奇怪著,視線便落在少年腰間掛著一塊白玉玉佩上,佛光吟吟。
西方教?楊戩心中防備放下了些。
楊戩拍了拍肩膀不存在的灰塵,起身,雙手抱拳行禮。
“在下金霞洞玉鼎真人座下弟子楊戩,感謝相救,不知如何稱呼?”
黑衣少年微笑回禮:“在下爍夜,楊兄受傷有些重。”話畢,名喚爍夜的少年徑直走到桌前,用小瓢盛了一盞茶遞給楊戩。
“聽聞幾日前十二金烏之禍被一三目仙人所救,想必正是楊兄吧。”爍夜微笑看著,“能為天下所慮,爍夜很是欽佩,想必此後人間必定萬丈香火供奉。”
“楊戩不過是聽從師命。”楊戩被說的有一點不好意思撓了撓腦袋,“爍夜,我可以這樣叫你吧。”
對面的爍夜頷首似是同意。
“我昏迷了幾日?”
爍夜道:“三日,你胸口處被縫了一道免死符,是它救了你的性命。”
楊戩將手撫在心口處,免死符。這是出發前師父所贈,沒想到竟真的救了自己一命。
爍夜道:“楊兄可以先在此處休養,你這傷還是挺重的,需要靜養。”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多謝。”楊戩也知金烏自爆能活下來已是萬幸,便答應下來好好休養,以他現在這樣也怕是飛不回金霞洞的。
之後在與爍夜的交談中,楊戩得知此地是西海的海岸,攬月關。
是西海啊……
楊戩站在山崖處望著西海,海面之上波光粼粼,溼鹹的海風將他耳鬢的兩捋長髮吹得凌亂紛飛,不停拍打著臉頰。
悠揚的口琴聲,一遍又一遍吹奏著思念的曲調,透過海浪聲在寂靜的海中久久迴盪。
望著海岸線,楊戩眸子清亮而堅毅,像是一塊被水洗過的琥珀色的琉璃。
許久,放下口琴,伸手握住心口處的珠子,瞳孔微微顫動。
現在便想見到思念的人……
可師父告誡過,師姐渡劫之後才能見面,恐生變數。
楊戩閉了閉眼嘆了口氣,將手中口琴放入懷中。
轉身離開。
回小屋的路上,楊戩嘴角叼著根狗尾巴草,慢慢悠悠的走著,口琴忽上忽下,在空中旋轉幾圈又穩穩落回手中。
楊戩剛走到木屋前,便見爍夜收拾妥當,像是要出門。
“夜兄去哪兒?”
“楊兄,要一起去集市嗎?”此時的爍夜已經掩蓋住妖族特徵,變成了黑髮黑瞳的樣子,摺扇在手中轉了個圈,側過頭看著楊戩。
“我還未去過人間的集市,夜兄帶我一起去見見世面。”聽聞楊戩上前攀住爍夜的肩膀。
經過這幾日的修養,楊戩發現爍夜這人興趣愛好與自己十分相投,在聽爍夜講述自己遊歷名山大川的經歷,楊戩心生嚮往,期待著自己將母親救出,一定帶著妹妹與母親一起遊歷一番,還有師姐。
“好啊,只是你得先將身上的道袍換下來,這樣穿在攬月鎮太扎眼了。”爍夜說。
“會嗎?”楊戩張開手臂低頭瞧著自己的道袍,如此素淨怎麼會扎眼?
“會,快去換了。”爍夜眯著眼笑著說。
楊戩換上了爍夜為他準備的衣服,濃重的玄色,規規矩矩整理著,楊戩少有的穿著這般沉穩的樣子,看上去不似以往溫和。
換好衣服兩人前往附近的攬月鎮。
攬月鎮距離桃林很近不消半刻鐘,兩人便進了城。
楊戩饒有興致的觀察著四周。
街道兩旁的空地上還有不少張著大傘的小商販賣著面具,糖人,胭脂水粉,首飾。
楊戩覺得奇怪,雖說妖魔會修練成人形,可一路走來鎮中卻是沒有瞧見一個不似人的妖魔。
不正常,這太不正常了。
楊戩帶著疑惑走到一處賣面具的攤位前,拿起了一個虎頭面具。
“您這拿的是白虎面具,那可是守護我們鎮的神明啊。”
“不就是老虎嗎?”楊戩放下面具詢問。
“客官可不幸這麼說,這裡是靠著白虎的庇佑才能這般繁華的,沒有白虎,我們這些個凡人還不知道要被那些個妖魔害成什麼樣呢。”
“妖魔?世間不是人與妖魔和諧共處的嗎?”楊戩困惑說。
“是……”商販沉默了一會兒,眼中閃過一絲不明的怨恨,接著說,“咱們小鎮曾與其他城鎮一樣,只是…總會有一些例外。”
“例外?是何…”楊戩話還未說完,身側來了一人,正是爍夜打斷了楊戩話茬。
“大叔,這個面具我們要了。”說著將錢遞給商販。
爍夜將楊戩帶到了一處偏僻店鋪外,將這攬月鎮的故事講與楊戩聽。
原來攬月關二十年前曾一度深受飛頭妖怪的迫害,這飛頭妖怪藏於人群中,總在半夜出門覓食,就算是緊閉門窗也有無數的人被襲擊。
一時間,恐慌、懷疑、怨恨,在人們心底生根發芽,長成參天大樹。
人與妖魔共存的生活不復往昔,當懷疑膨脹到快要破裂時。
從山中下來了一隻白虎通體金光,白虎的到來讓飛頭妖怪再也沒有在出現過,百姓們都認為是白虎為他們驅趕了妖怪,便在鎮中為白虎立了一個小廟宇,人與妖也安定的一同生活了下來。期間蛇蟲大肆氾濫死了很多人,也是這位白虎拯救了攬月關的百姓,在每年驚蟄時還會舉行祭拜遊行,來感謝白虎為他們所做之事。
楊戩說:“阻止了一場爭鬥,那這隻白虎確實是做了件功德,日後好好積攢,尋得一方洞府修煉,也不為是一個好出路。”
爍夜說: “無論出生是人是妖是魔,都可潛心修煉積攢功德飛昇成仙,如果這世道都如這般就好了。”
“非得成仙?自在逍遙不也更加快活?”楊戩手上卻不停對著攤中的首飾,挑挑揀揀。
其實在楊戩剛醒知道爍夜是妖時,是有一時的警惕,但礙於別人救了自己也總不能冷眼相待,心中卻想如果這妖做出任何有違天道之事他必定一槍殺了,可後面慢慢發現爍夜好像也不似其他妖魔,他只寄情山水之間。
“也是,自在逍遙最是難得……”爍夜點了點頭說,看著楊戩的動作,眼睛微眯起,上前想將手搭在楊戩的肩膀上,可同為男子楊戩卻要比爍夜高出許多,爍夜有些尷尬,用手上摺扇點了點楊戩。
“楊兄,是給自己心上人挑?”後面的話明顯上揚有意調侃著。
楊戩一愣,轉過頭連擺了擺手,“不是!不是!”手上拿著一對金耳墜,隨著動作搖晃著。
爍夜笑而不語,抬起手,從一旁的墊子上拿起一物,是一根透明水晶新月髮簪。
楊戩看著爍夜歪頭表示疑問。
“髮簪是表達想與心悅女子成婚之意,選這個比較好。”爍夜勾起嘴角看向楊戩解釋著。
“不是,是……是及笄禮。”楊戩眼神躲閃著瞟向他處,耳尖有些微紅。
爍夜看著楊戩,眼中閃過一絲不明的情緒,說:“……及笄嗎?倒也無妨,髮簪也可贈為及笄之禮。”
楊戩認真的看著爍夜手上的髮簪。
“我最喜歡亮晶晶的東西了!”
楊戩眼前浮現師姐兒時的臉龐,那是一張因為得到喜歡東西而興奮,引得臉頰紅潤的可愛笑臉。
這許多年過去了,師姐現在又是怎樣一副模樣呢?
楊戩幻想著眼前稚嫩的臉,慢慢地,五官放大變化,勾人心絃的眉眼之下杏眼如秋波……
楊戩笑著搖搖頭說:“不了,我想她會更喜歡金色的東西。”說著將手上的耳墜晃了晃。
“好,既然這般,那它便是我的了。”爍夜笑意濃濃,手指輕撫著新月髮簪。
楊戩詫異的看著爍夜說:“夜兄是?”
聽見楊戩疑惑的聲音,爍夜轉頭認真的看著楊戩,卻是未做言語。
“?”楊戩。
“……”爍夜笑著點頭,“我有一心悅之人。”說罷將銀兩交與商家,還囑咐幫他尋一個盒子存放髮簪,甚是細心。
是了,楊戩想起曾在小屋中一處角落看到過一個精緻的櫃子,上面雕滿了楊戩從沒見過的漂亮花朵,爍夜將裡面放的滿滿當當。
衣裙、首飾、胭脂,珠寶……都是嶄新的。
正想著,街道上傳來嘈雜的聲音。
“我的兒啊!我的兒啊!”街道之上一老婦人淒厲的哭喊聲傳來。
“娘!娘!我沒有啊!不是我……”
人群之中響起了恐懼的叫喊。
楊戩與爍夜從首飾店裡出來,瞧見外面人群分別站立在街道兩邊,主街上兩個都戴白虎面具身穿白色道袍的人手上正架著一名青年。
那青年一臉驚恐,嘴上不停的解釋著。
“勞煩問一下,這是怎麼了?”楊戩疑惑地向路人詢問。
“啊?他啊,前日城南賣豆腐家的閨女失蹤了,在這曹家小子屋裡床下發現的。這不白虎觀的廟祝抓了人。”路人大哥頓了頓若有所思繼續道,“估計是活不了了。”
“曹家這小子平常看著挺老實的啊!怎麼會做出這種事呢?哎……”
“果然是妖怪……你知道嗎?他是一隻老鼠精。”
“真的?怪不得哦!”
路人自顧自得了起來。
爍夜聽著對話沉下了臉。
“夜兄,我不覺得他像是會殺了人藏屍在自己床下的人。”楊戩看著被綁住的男子,身材瘦小,渾身顫抖著連站都站不穩,眼神里更是透露出了恐懼與懦弱。
“你信他?他可是妖。”爍夜說。
楊戩愣了一瞬,隨即轉頭看著爍夜眼神堅定的說,“我信!與他是人是妖無關。”
爍夜聽到楊坤這般說,嘴角不自覺上揚,到後來甚至低低的笑了起來,眼睛彎成月牙兒狀,好看的緊。
“楊兄,你真是……”爍夜收起笑容緩緩說,“太純良了。”
“額……夜兄,你這是在誇我嗎?”楊戩伸手撓了撓臉頰說。
“是在誇你,既然你相信,那不妨咱們去看看?”爍夜伸手拍了拍楊戩的肩膀說。
“好。”楊戩說。
兩人跟隨著人流來到了一處白色建築面前,上面牌匾寫著白虎廟。
楊戩心下一沉這攬月城難道沒主事的人,這等命案都要倚仗著神祇的廟祝?
“哎!怎麼還帶狗進來啊?邊去!”一個穿著粗布麻衣,身材五大三粗的男人,用肩膀撞開了楊戩,叫罵道。
“汪汪!”哮天狂吠著。
“好了好了哮天。”哮天被楊戩急忙抱在懷裡安撫著。兩人一狗去到了廟宇的角落。
這座白虎廟看起來不大,但內在的東西可是不少,廟宇兩邊整牆的長明燈熠熠生輝,就算是白天也十分矚目。或許是因為攬月鎮的百姓十分敬仰這位神,神壇上的神像居然是由青銅打造的,在燭火的搖曳之下顯得更加神武。
神壇下方的供桌,擺滿了各種雞鴨魚肉。
楊戩看著這廟宇的奢華,偏頭對著爍夜說:“這與你說的好像不太一樣啊?”
爍夜看著楊戩攤開手一臉無辜道:“我五年前來的時候可沒這樣。”
前方人群中有人小聲地議論著什麼。
“哎,也不知道這個月第幾個了……”
“對啊!總算是抓到了,聽說那些個姑娘死得很慘。”
“怎麼說?”
“身上沒有一塊好皮,全部是被水燙傷的水泡,臉上也都是。生前遭受過很大的折磨。”
“這你都知道?”
楊戩聽著微蹙了眉。
那被綁住的曹家公子此刻已經被按在了神壇之下。
其中一名身穿道袍頭戴白虎面具的人走上前,焚了三炷香,拜了三拜。
百姓們齊齊雙手合十閉眼祈禱著,香爐中的線香燃至一半時,白虎神像微微發著白光,神像下的曹公子爆發出了恐懼的叫喊:“不對!不對!我沒有啊!不是我!”雙目圓睜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神像。
隨即一道白光打向他的額頭,曹公子被劇烈的衝擊掀翻在地,身邊兩名白虎面具人,急忙上前將他從地上拉起時。
人群發出陣陣抽氣聲。
只見曹家公子額頭上寫著不明所以的咒文。
“就是你!就是你殺了我閨女!”方才撞了楊戩的漢子衝上前一手抓著曹家公子的衣領惡狠狠的看著他,一手握著一把剪刀抵在他的脖頸處,血液簌簌的滾落下來。
“我沒有……我沒有。”此刻曹家公子已經滿臉淚水,四肢縮成一團,害怕看著眼前凶神惡煞的漢子。
方才上香的那名白虎面具人上前將兩人分開,道:“白虎神會懲罰他,明日午時祭臺之上,讓他為他所做之事贖罪。”
男人一聽,臉上忽然露出了快意的笑,看著癱在地上的罪魁禍首,出了白虎廟。
“祭臺?”爍夜輕聲道。
“咱們先離開這吧。”楊戩拍了拍爍夜的肩膀。
兩人一前一後出了白虎廟行至一茶棚落座。
“一壺茶!”爍夜撫了撫長凳坐下,楊戩坐在他右側。
“好嘞!”老闆應和著。
片刻後,桌上風爐之中水沸之聲,伴隨著輕煙。
“老闆打聽一個事。”爍夜手舉著茶杯說道。
“客官您說。”老闆微微彎腰湊了過來。
“你們這個城裡的祭臺是用來幹嘛的?”
老闆微微一愣,說:“……客官是從外地來的?”
“是。”爍夜道。
老闆看了看兩人,又抬頭看了看周圍,沒有什麼人。拉開長凳坐了下來。
“那祭臺是白虎神用來懲罰犯錯之人的,祭臺上面有個大缸……”老闆縮著身子雙手放置胸前撓了撓手背,聲音放的極低,楊戩瞧著這老闆的樣子,好,又是一隻老鼠精。兩人傾身去聽,“把要懲罰的罪人全身塗滿動物鮮血放置缸中……”
“那大缸中的慘叫聲,我住在兩條街之外都能聽得到。”
“就這樣?”楊戩嘴角抽搐一臉的不相信。
“……哎……第二日抬上來的就只剩一具白骨了……”老闆害怕的說,“誰知道他經歷了什麼呢……”
“老闆!”
說罷隔壁來了一桌客人老闆便急急趕去了。
“一晚就成了白骨?”爍夜若有所思的說著。
“會不會沒死?一具白骨怎麼能認為就是本人?”楊戩道。
“誰會這麼做?他們不都是有罪之人嗎?”爍夜搖了搖頭。
“今日那老鼠精的樣子,我是真看不出他有膽子殺人的。”楊戩看著爍夜。
“這個白虎神為什麼要這麼大費周章呢?要懲罰直接殺了不就好了?”
“奇怪……看來咱們得去問一問當事人才行。”楊戩一手撐著下巴,另一手摸著哮天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