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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理是這麼個理。”

薄父薄母聽著兩個兒媳婦的話,又心動又害怕又擔憂。

“可是大郎不聽咱們的,昨天的事兒你們也見了,我們就過去說兩句,沒對那個金滿銀怎樣,大郎就是凶神惡煞,要不是二郎三郎跑得快,腿都能被他打折了。”

“他還放出狠話,只要我們在過去對他指手畫腳。說他買的那個小寡婦,他就過來把咱家的房子給扒了。”

這些年來打仗,讀書人也少了,朝廷下了文規定,只要考上秀才,名下可以有十六畝地不用交稅,還可以免除勞役兵役,官府每年還給秀才四套“襴衫”。

就是見縣太老爺,有功名之身的秀才,只需抱拳行禮,無需下跪行禮,他們當然希望自己的孫子讀書寫字了得,考取功名做人上人。

薄二郎媳婦和三郎媳婦兒對望了一眼,兩人一左一右扶著薄父薄母胳膊,給他倆灌迷魂湯。

“爹,娘,大伯哥昨天生氣,是你們說他買的婆娘了,他才動手打了二郎三郎出氣,但沒碰你們,說明他心目中還是敬重你二老的。”

“是啊,爹孃,大伯哥滿身煞氣血腥,長相醜陋,不講道理,隨便打罵人,名聲不好聽,相不到媳婦兒,好不容易買了個女人,可不就是稀罕著不準任何人說,你們這一次過去,不要說他的婆娘。”

“對,不說他的婆娘,就說還有兩個月過年了,家裡沒錢了,讓他提前給每年孝敬你們的一兩銀子,順便提一嘴子問他要一頭狼。”

“他要是給你,咱就要,他要是不給,咱們也不強求,就是上嘴皮子碰下嘴皮的事兒。”

“事不難,要是成了,咱們兩家的三個男娃開了春,都能去學堂。”

“三個娃回頭一爭氣, 考童生秀才,你二位可就是秀才老爺的爺爺奶奶,別說在村子上威風,就是在鎮子上也威風啊! ”

薄父薄母一想到自己是秀才姥爺的爺爺奶奶,就跟鎮上的有錢老爺一樣威風凜凜,心中的那點害怕消失殆盡。

他倆當下答應:“行,我們去試試。”

薄二郎媳婦和三郎媳婦立馬笑成一朵花,知道捨不得孩子套不套狼,更知道拿點小恩小惠換大錢。

“爹孃你們等等,我給二郎做了雙鞋,本來是留著過年穿的,你帶過去給大伯哥。”

“對,我那屋子裡還有我嫁過來帶的二尺布,顏色也亮眼,拿去給大郎,讓大郎給金滿銀做身衣裳。”

薄父薄母覺得自己的二郎媳婦兒,三郎媳婦想的周到,不光帶了一雙鞋,二尺布,倆兒媳婦還讓家裡的三個男娃跟著過去。

她們想著伸手不打笑臉人,娃那麼小,薄言山那個煞星再兇狠,不可能對自己的親侄子下手。

金滿銀獨自一人面對薄言山,看著他一言不發血淋淋剝著狼皮,恐懼,害怕,忌憚,達到了頂峰。

一根杆子,薄言山把狼往上面一掛,鋒利小刀順著狼脖子上的口,向下一刀劃拉到肚子,就開始剝。

狼血濺到他臉上,他擦都不擦,不光動作乾脆利落,還時不時的看一眼金滿銀。

帶著狼血的臉,兇殘警告的眼神彷彿在說,要是她敢跑,被剝皮拆骨的就是她金滿銀。

金滿銀被嚇的頭皮發麻,渾身顫抖,腳像釘在了地上似的挪動不了半分,看他扒狼皮。

三刻鐘不到,三頭狼被他扒了皮,開了膛,把內臟清理出來。

剝完皮之後,薄言山把狼的內臟往狼皮裡一圈,拎起狼皮狼肉,對金滿銀警告:“你是我買回來的婆娘,跑了逮到,打斷你的腿,剝了你的皮。”

金滿銀哆嗦,“我我不跑,我在家裡等你回來。”

薄言山衝她一笑,帶刀疤狼血的臉笑起來比不笑還要嚇人,白牙森森的,可怕。

金滿銀想扯嘴角回他個笑,怕的根本就笑不出來。

直到薄言山離開好大一陣子 ,她腿腳一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心有餘悸的大喘氣。

喘了好大一會兒,冰冷的寒風向她襲來,冷得她打了好幾個噴嚏,她才回過神。

她慢慢的從地上爬起,看著地上留的那一灘血跡,進屋找出鐵鍬,打算掘土埋血跡。

冬日裡上凍,哪怕都快過晌午,凍沒有化去多少。

金滿銀掘不動土,只能一點一點的鏟來掩埋地上的血,好不容易掩蓋了一半兒,她還沒上腳去踩實。

薄父薄母帶著三個孫子來了。

薄母跟個老蝴蝶似的,一手拎著鞋子,一手拎著二尺布,嘴巴咧著,聲音揚著:“大郎,大郎,快來快來,娘給你做了一雙鞋,還給你拿了二尺布,你的三個侄子也來看你了。”

“光祖,耀祖,繼祖,你們三個趕緊叫人,叫你們大伯啊。”

金滿銀瞧著他們走進來,沒把自己當外人,眼睛賊溜溜的掃著院子,往茅草房裡看。

她這個大活人,他們根本就看不見。

三個六七八歲小男孩凍的臉紅,有清水鼻涕直流的,有濃鼻涕都快流到了嘴裡,還有在那吸溜鼻子的。

金滿銀握緊了手中鐵鍬,回著薄母:“大郎不在,洗狼皮狼肉去了,你們要找他,去河邊找。”

薄母一聽,脫口而出:“他這麼快就把狼皮給扒了,就沒想著我們?”

她這話一齣,金滿銀就知道吸血鬼父母帶著三個大孫子過來打秋風,要狼皮狼肉的。

金滿銀提議道:“你們自己去河邊問問他,為什麼沒有想到你們。”

薄母聲音陡然一高:“你這個小蹄子,我是你婆母,你怎麼跟我說話的,趕緊去河邊,把大郎給我叫回來。”

金滿銀壓根就不知道河在哪,天寒地凍,不可能去的:“大郎讓我在家裡,你要找他有事,你自己去叫,我不去。”

薄母眼一瞪,完全忘記了兩個兒媳婦叮囑的話,腦子裡只想著上不了檯面的小寡婦也敢給她臉,她必須要把這臉面找回來。

她上手就去推金滿銀:“你這死丫頭,我家大郎不嫌棄你是個剋夫克家的寡婦,花了五十兩買你回來,你還跟我蹬鼻子上臉 ,看我今天不好好替大郎管教管教你。”

金滿銀早就防著她,在她上手那一刻,身體一側,錯開了她的手,警告她道:“你別對我動手動腳,不然我對你不客氣。”

她怕薄言山,她可不害怕薄母。

按照她初步對薄言山的瞭解,她跟他娘槓起來,他絕對會站在她這邊。

“好你個死丫頭,小蹄子,你還敢嚇唬我,看我今天不把你給收拾了。”

薄母把手中的東西往地上一放,袖子一擼,惡狗撲食似的撲向金滿銀。

金滿銀瞅準機會,揮起鐵鍬,準備用鐵鍬背往薄母小腿上拍。

不曾料想到,薄父不知何時來到她身後,對她腿窩子就踹了一腳。

金滿銀被踹中,鐵鍬沒打到薄母小腿上,打偏了,她自己小腿吃痛,一彎,撲摔在地。

薄母見金滿銀摔倒,趁機跨騎在她的背後,用身體壓著她 ,一手薅著她的頭髮,壓著她的頭,一手握成拳頭對著她的脖子,後背,就是哐哐砸。

“死蹄子,死丫頭,還敢不敢嚇唬我,還敢不敢?”

“我告訴你,我家大郎買了你,你就是我們家的人,我是你婆母,我想怎麼收拾你就怎麼收拾你,你敢反手反嘴就是大不孝。”

一個鄉下種田的婆子,手又粗勁又大,全部的力氣壓在金滿銀的背後,金滿銀根本就無力反擊。

她被打的疼痛難當,呼喊連連,沒有人來,三個小男孩,不是壓在了她的腿上,就是學著薄母打她的腿。

就在金滿銀以為自己要被打死在這,突然之間富嬸兒驚呼喊聲響起:“你們在幹什麼,梨姐兒,快去河邊喊你山叔,告訴他,他娘子要被人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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