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夠了。”
幽靜的夜裡高樓上風聲作作,吹的人清醒。
下屬退下,蘭澤樓的頂樓上最後一盞燈也滅了,窗前立著一人,在思忖著什麼。
俯瞰著整個京都城,夜色四合,月光散下的餘光落在蘭澤樓下的靜謐巷子裡。
高樓上的俊美少年星眸微動,視線落在那巷子裡“鑽”出的“野貓”上。
初夏的月亮似乎要比春夜更亮些,剛好可以讓樓上人看清巷口那“野貓”的模樣。
漬……還戴了面紗,看來不是隻“野貓”,而是“賊貓”了。
秦荼為了躲開夜裡巡檢的兵衛,特地沒走街道,而是串著巷子從南街走到北街這的。她這麼多年鮮少出門,就算出門也都有馬車,這下有些喘不過氣,只得停下來靠著不知是哪個鋪子的牆稍微回點力氣。
少女抬手繫緊了臉上的面紗,理了理身上碧喜那件有些鬆垮的衣衫,碧喜比秦荼要大上兩歲,但被賣到秦家前生過惡病身子不好,這些年儘管秦荼待她寬厚可也不見長多幾兩肉。
她自前去年病過一場後,有時深夜總會咳嗽,碧喜就會出去請郎中,穿著她的衣物遇到府上起夜的人也不會起疑心。
眼前的高樓讓少女鬆了口氣,蘭澤樓可算是到了。
今夜的月光尤其的亮,街道上的小石被照的灰白“發亮”,前側邁過幾個臺階,門上是一副巨大的牌匾,上頭寫著幾個秀雅又灑脫的行書——蘭澤樓。
女孩原本垂在胸前的發盤成了丫鬟的髮髻,在月光下看著有些嬌憨可愛。
面紗外格外清澈渾圓的眼睛看著面前的門,伸手輕輕一推,門開了。
蘭澤樓大門裡頭並未上鎖。
她走了進去,順手關上了門。
高樓的暗處的少年將樓底的舉動收入眼底,謝遲含笑打量樓下臺階上徘徊不絕的人,見其進了樓內,放下手中的杯盞,繼續坐下。
“驚羽。”
“主子可是要回去睡了。”名喚驚羽的暗衛自雅間外進來,驚羽不同前面那名暗衛,說話的語氣帶著幾分稚氣,還敢跟主子開起玩笑。
“養你來就是為了睡覺的?”
少年覷了那暗衛一眼,忍住想揍他的衝動,唇角微揚開口道:“方才樓內進了只野貓,我們好歹也是這蘭澤樓的常客,就做做好事,你去看看。”
驚羽愣在原地,看著眼前俊美少年的神色有些難言。
他好歹是個暗衛,竟然讓他去找貓?驚羽不確定的又問。
“主子從前也不見得這般愛管閒事啊?”
謝遲一笑,衝他招了招手,漆黑的眼底有些不耐。
“不去?那你就從哪來回哪去吧。”
“去去去,我爹要我來了大肇就聽你的話,你要我抓貓就去抓貓。”
謝遲:“沒讓你抓,只是想看看那隻貓是要做什麼。”
此時秦荼已經被人領著上了三樓。
蘭澤樓是表面上是供達官貴人巨賈豪奢們享樂的地方,暗裡其實也是一所買賣消息的暗所。
雅間內的女人一襲紅色綾羅極薄紗裙將其身段襯的極致出挑,鳳仙染過的指甲更顯魅惑,指尖夾著一張紙,繞過另一個要顯得矮小一些的面紗女一圈,將那紙張塞入其懷中。
“貴人要的,都在這兒了。”
面紗外女孩的面色波瀾不驚,並沒有因為女子大膽的穿著而害羞窘迫,她從懷中拿出一鼓鼓囊囊的荷包,扔在了桌上,金銀碰撞的聲音在夜裡更加清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