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位衣著貴奢的中年男人步履踉蹌的從蘭澤樓跑了出來身後還有幾位男子也面露驚色,那人趴在岸邊,聲淚俱下的喊著“阿九”“阿九”的名字。
旁人很快就聽出了這人是那個落水女孩的父親,看著那穿著昂貴錦緞布料的商賈,竊竊私語感嘆的人更多了。
這般一番大動作,挨近著廊橋的茶肆中的貴人也停下了手上的杯盞。
“聽說剛才從那掉下來的是個女娃,在那樓上的家世都是不差的,怎這般的運氣不好……”
說話的是一旁攤販上賣菜的老奶,攤販挨著茶肆,茶肆樓上的“貴人”聞言,也忍不住開口。
“這下東街的注意力都到了這,該說了也都差不多了,世子,不如改日再敘?”
眉宇間帶著幾分貴氣身形瘦削的常衣男子溫聲說著,說話的語氣端著又不失禮度,聽起來對說話的另一人很是尊重。
“殿下舟車勞頓,我送你?”
少年盈盈一笑,開口說著,坐著的姿勢卻半分不動。
“不用,馬車就在外頭,免得引人起疑,你我還是分時離開。”
五皇子李凌擺了擺手轉身出了雅間。
“主子,落水的是秦家的娘子。”
不知何時站到窗前神情自若的俊美少年挑眉視線落在熙熙攘攘人堆前的水面上。
又是秦家?
“這位秦娘子倒是有意思。”
驚羽聽著謝遲的話,有些不懂,對於這位秦小娘子倒是生起了幾分憐憫之心。
“聽聞這位秦娘子自一年前去了一趟鳴山寺之後就像是犯了什麼忌諱,一直不順。”
驚羽忍不住又開了口,可是想到面前的人向來不喜歡聽這些宅門八卦又閉上了嘴。
謝遲指尖敲打著桌面,聽到“忌諱”二字時忍不住笑了笑,抬眼看著驚羽。
“哦,怎麼個不順。”
“聽說,秦娘子自從鳴山寺回去之後,沒過多久就在自家的院子裡頭摔了一跤,險些落水,頭還給磕破了,至今眉上都落了一道疤,而且她那早逝的母親自她出生也待她不好,這不,如今母親過世沒多久,她又成了這樣,也不知能不能找到人……”
今日天氣爽朗晴空萬里,可偏偏前面連著下了幾日的大雨,這河裡的水位還沒消退下去,雖是城內河,但當初建河時,為了防患水災,特意加深了許多,不乏兇險。
“你倒是格外關心人家。”
少年嘖了一聲。
“主子沒覺得這秦娘子很命苦嗎?”
謝遲低眉神色沒有變化,意味深長的說了句。
“這世上苦命之人居多見一個你要感嘆一次?況且,你所擔心的這位秦娘子未必有事。”
苦命之人,亦能自己逆天改命。
五皇子李凌坐在靠窗的位置,而謝遲則是正對著這窗,好巧不巧,李凌安排的這間雅間,偏偏跟對面蘭澤樓秦荼所在的那間雅間對上。
謝遲閉了閉眼,想到方才對面那桃花粉面的少女望向河面眼中猶豫又決絕的神情,隨後眼睛狠狠一閉手肘一偏,一聲尖叫。
他不知這位瞧上去約莫十二三歲的姑娘為何要設計這一齣,只是瞧著那橋下依舊湍急渾濁的河面,搖了搖頭,眼底帶著幾分欣賞的意味。
對自己倒是真狠,且不說自那高處落下的衝擊力度如何,前幾日那河水亂漲就算是提前探清了河道內的沙石也是白乾,她就不怕撞上了偶然衝來的沙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