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到那夜蘭澤樓的那隻“野貓”,少年揚眉“哦”了一聲。
謝遲盯著那護衛,眉眼間有些疑惑。
哪個秦家?
“就是近幾年自京都城臨縣搬進西街那處最貴的宅院的秦家,說起來秦家也算是大肇的巨賈了,只不過高門貴族向來瞧不起這些個滿身銅臭的,哪怕秦家的商路都開滿了南北各處,在那些貴人眼中也沒大在意。”
“商路開遍了整個大肇?”謝遲凝了凝眸。
“主子你是不是也覺得這秦家有兩把刷子,雖說你們這些高門貴子對於錢財都是嗤之以鼻,毫不在意,但這樣的身家,說實話,還是有點讓人眼紅的。”
驚羽自顧自的說著,沒有察覺到一旁少年的神情早已變了意味。
一月後 蘭澤樓
一樓臺上的舞姬搖曳生姿,彈琴唱曲好不熱鬧非凡,二樓三樓的雅間門也多數敞開著觀賞著樓下的風姿,再往上去看高處的樓層就要顯得靜謐許多,越往上走,雅間就越加高昂,光是三樓的雅間一日就要五十兩。
因此二三樓大多是尋常官家子弟或是商賈,四五樓則是更加有錢的商賈人家。
此時四樓最大的雅間裡坐滿了人,有男有女,約莫六七人,其中坐在靠窗處的是一位眉間點花,身著寶香色衣裙的少女,桌上的長輩們一言一句的攀談著,可她也沒有感到不耐煩,只是靜靜的坐著。
秦荼聽著父親和舅舅們的話,眸光在那些個舅舅的臉上轉了一圈,低眉。
果真和前世一樣,一群文鄒鄒的地方文官,壓根沒察覺到自己這妹夫話裡話外的意思,或者說,他們壓根就沒懷疑過秦錚的意圖。
他們只想……
“阿九,許久不見,你生的是越發像你阿孃了。”
一位離她坐的近的舅舅扭頭看著女孩讚歎道提到柳氏眼底帶著落寞,絲毫沒有察覺女孩嘴角的笑有些牽強。
也是,柳氏生前基本上不讓秦荼跟外祖家有什麼往來,外祖家又不在京都城自然不知柳氏對這個女兒的態度。
外祖家的這幾位舅舅對她倒是挑不出錯來的,秦荼想著,對那位舅舅“甜甜”一笑,沒有開口。
他們待她越好,柳家就越危險,尤其是他們後面還想把對已故妹妹的虧欠彌補到她身上,才會被秦錚利用,最後整個柳家成了秦錚和那“新婦”過上美滿日子的墊腳石。
柳氏是她母親,有生她之“恩”,可卻未曾教養過秦荼,而柳家,是她的母家……
這次……就當作是她回報柳氏的生恩吧。而秦錚,她的好父親,養了她十二年,女孩手指緊了緊,心中一嘲。
十二年,也不過是做給別人看的戲罷了,秦錚真正心疼的女兒,是被他養在外頭的“秦畫”。
如此,她對這個父親也未有虧欠了。
從此,她與秦柳兩家都不再有瓜葛。
少女扶了扶香色衣袖上的餅漬,不動聲色移了移凳。
窗外春光乍好,京都城街道中車水馬龍喧鬧聲不絕,蘭澤樓旁的廊橋上三兩眷侶結伴而過,對面茶肆門口高揚的幡隨風而動。
“撲通”一聲水響。
橋上的人被驚的跑了開來,街道上傳來女子尖銳的叫聲,撲在一旁男子的懷中,男子也被嚇到但還是伸手安撫著懷中得愛人。
“有人掉下來了……”
“有人落水啦!”
叫喊聲越來越大,喊的人也越多。原本東街商鋪眾多,白日人流也多,聲音嘈雜聽的本不大清,奈何那橋上的女子受驚過度,聲音驚的有些嚇人,這才引來更多的注意,甚至連巡捕都圍了過來,將群眾趕走,詢問了“見證”的幾人,馬上開始下水“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