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星媛臉色陡然變得難看。
但紀述是自己爸爸都惹不起的人,她自然也不敢造次。
她攥緊拳頭,十分不情願的低了頭,“對不起。”
紀予唇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沒吃飯?剛剛罵人的氣勢哪兒去了?”
她既然這麼喜歡藉著身份欺壓別人,那她也該好好嚐嚐被人欺壓的滋味。
葉星媛指尖嵌入掌心,眼底滿是屈辱。
“抱歉紀小姐,剛才是我不對。”
見紀予沒說話。
葉星媛只好又低三下四彎腰鞠躬,“請你接受我的道歉。”
紀予淡淡收回視線。
“你有認錯的態度,我也有不接受的權利,所以… …不原諒。”
她扭過頭看紀述。
“媽媽在裡面等很久了,不要為不相干的人打擾了興致,進去吧。”
自始至終,她都沒有正眼看林青牧一眼。
林青牧眼底一片灰暗。
自己不管再怎麼努力,都比不上他們才是一家人。
她不過是會投胎罷了。
憑什麼?
直到他們兄妹進去,林青牧才換上一副關切神情去扶葉星媛。
“你不該惹她的,她有紀家人撐腰。”
葉星媛眼眶含淚,抓住他扶自己的手腕。
“青牧哥哥,我這都是為了你。”
之前說好的,只要自己能夠在這次書畫比賽中拿到第一名,他就答應跟自己在一起。
自己已經奪冠,也保送了央美。
他難道真的不明白嗎?
林青牧頓了一秒,伸手上前溫柔擦掉她眼角的淚,聲音中帶著憐惜。
“我明白,但現在的我配不上你,等我考上你的學校,我就正式向你告白,再等等,好嗎?”
聽到告白兩個字,葉星媛心臟不爭氣的狂跳。
她握緊林青牧的手。
“我能得獎,能保送央美,多虧了你給我看了你的草稿照片,青牧哥哥,我只是借鑑學習了你的草圖就能夠在比賽中勝出,以你的才華,那區區央美肯定不在話下!”
“明日就是涼城拍賣會,我爸爸說我得獎的畫也在受邀之列,走著瞧吧,那個草包靠紀家能逞威風一時,等我在拍賣會上一舉成名,到時候再親自將她踩在腳下!”
林青牧寵溺的摸了摸她的頭髮,小聲叮囑她:
“你得了第一名,我替你高興,這是你靠自己實力得來的,如果你對外界宣稱是靠那張圖,恐怕會惹人非議你冠軍的真實性,所以… …草稿圖的事,是我們兩個人的秘密,千萬不要對外人說。”
葉星媛被他親密的舉動撩的臉紅,小聲點頭。
“好。”
飯局之上
鄧秋不滿放下筷子,看向紀父。
“好不容易都忙完了,一家人出來吃飯,你一直看什麼手機?”
紀朝儒無奈笑了,“手裡近期有一個賽事,剛剛在敲定舉辦地點,我還在考慮要不要親自過去,看看有沒有好苗子。”
他放下手機,視線寵溺的看向妻子。
“不過小予剛回來,我還是更想在家陪你們。”
“隨你,我反正要去白城出差。”
“你要去出差?那算了,家裡也沒人了,那我還是去比賽看著點吧。”
聽到爸爸媽媽這麼說,紀修弱弱舉手:“我在家啊… …”
聽到二兒子這麼煞風景。
紀爸爸沉默了一秒,問:“你在家嗎?”
紀修蒙圈:“在… …吧?”
紀朝儒扶了扶眼鏡,冷光鏡片後投射出兩道意味深長的視線。
“在嗎?”
紀修慫了,“那我應該是在還是不在啊?”
紀朝儒抿唇笑的越發和藹,充滿著父愛的光輝。
“我看你應該是不想吃飯,你就下去跑兩圈回家,也算是為人類碳循環做貢獻了。”
“哦… …”
紀修委屈巴巴放下筷子,一副慫且不敢不聽話的樣子走了出去。
爸爸媽媽才是真愛,孩子只是意外。
爸爸哪裡是想陪家人,分明是想留下來陪媽媽。
紀予和紀修相紀述視一笑,顯然都是忍笑忍的很辛苦。
可惜… …智商盆地的二傻子是永遠不會明白這個道理的。
氣氛和諧間,紀予的手機不合時宜響了又響。
「蔣序:祖宗!!!你是要殺了我嗎?!」
「蔣序:快看新聞!」
紀予看著他發的新聞截圖。
‘書畫大賽冠軍出驚世之作《輪光佛母圖》!’
‘央美官媒親自轉發,認證保送名額!’
‘《輪光佛母圖》火爆海外,引起國風熱潮!’
紀予點進畫作內容後,瞳孔微僵。
蔣序同樣態度激動。
「蔣序:這幅畫怎麼跟你的新作《孔雀明王》相似度高達百分之九十?」
「蔣序:明日拍賣會就要問世了,這該怎麼跟公眾交代啊?」
紀予打開手機,的確跟蔣序說的一樣。
《輪光佛母圖》一經出現就在網上引起驚濤駭浪。
作者甚至被譽為百年難得一見的畫畫奇才。
不少收藏界的大佬都紛紛轉發這畫,簡直好評如潮。
不僅是在書畫大賽說摘得桂冠,甚至一舉成名加入了全國書畫協會。
紀予眉頭緊鎖。
世界上不會有相同的兩片葉子,也不可能會同一時期出現兩幅幾乎構思一樣的作品。
可自己的畫在完成後都會有專人保管公證,絕對不會出現洩露的可能。
除非… …有人能親眼看見。
可自己那天夜裡完成草稿後,第二天就迅速出完了整張圖。
有誰能親眼看見呢?
難道是,紀修?
紀予拿起手機,匆匆離席。
事關重大,她要去問個清楚。
紀予剛準備下電梯,就聽見隔壁樓道里紀修和林青牧的聲音。
“什麼?是紀予不讓你過來吃飯的?”
紀修聲調有些高,“她為難你了?”
林青牧含糊沒提,只是露出懂事的笑。
“二哥,說到底你們才是真正的一家人,我一個外人,不讓我去也是常理。”
林青牧低下頭,聲音帶著愧疚,“只是,我原本想著成為第一名就可以和你一起去參加拍賣會,但我只拿到了第二… …我給你丟臉了。”
看他明明這麼委屈還強顏歡笑,紀修更是心疼。
“沒事,第二名也很好,我還是萬年老二呢。”
林青牧抬起頭,眼底隱隱泛紅。
“二哥,你不是還有一個隨行名額嗎?丁一是我最崇拜的畫家,你能不能… …帶我去?”
紀修頓住。
他已經跟把名額給了紀予,現在青牧又要這個名額… …
一個是失散多年的親妹妹,另一個是跟自己一起長大的弟弟。
他一時犯了難。
林青牧也看出了他眼神掙扎,他又添了把火。
“二哥可知道為什麼我沒去家庭聚餐嗎?”
林青牧自嘲一笑,“是大哥親口發話,不讓我去的… …”
紀修震驚:“為什麼?”
“能為什麼呢?紀予不高興了,大哥就給撐腰,我只是想要一個能近距離看偶像作品的名額… …二哥,你不是也準備送給她嗎?”
“有時候我就在想,如果我是個女孩就好了,靠性別就可以佔盡紅利。”
林青牧笑的苦澀:“她壓根不在乎的東西,卻是我夢寐以求都求不到的,二哥,其實你心裡也更偏愛她。”
“我沒有… …”
紀修反駁的聲音很小,到最後垂下頭。
他像是補償般,艱難開口:“拍賣會… …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