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齣，全場譁然。
葉星媛臉色陡然難看起來，“這位先生，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講。”
有不少收藏界的大佬認出了蔣序的臉。
他可是業內出名的代理人，沒人敢不賣他三份薄面。
“… …《輪光佛母圖》是葉小姐原創嗎？”
“當然！”
“葉小姐敢承認就好。”
蔣序無比遺憾的站起身。
“… …各位！我受邀帶丁一老師新作參加拍賣會，想必不少人也是期待已久，但在看見葉小姐作品後，我要遺憾向大家宣佈，丁一老師新作被有心人抄襲，所以，將暫不參加競拍！”
場內再一次引起軒然大波。
這次幾乎是所有人都坐不住了。
“不拍了什麼意思？”
“為什麼啊，我們專程過來就是為了丁一大師的新作啊！”
蔣序示意大家稍安勿躁。
“至於原因，諸位請看——！”
順著他手指的方向，只見拍賣展臺上那幅壓軸畫作的紅布揭開。
看清內容後的眾人紛紛瞠目結舌。
畫卷上，菩薩低眉，蓮座駕雀，手持俱緣果，四周祥鳥環繞，色彩豐富絢麗，複雜精細的結構將神性勾勒的巧奪天工。
原本以為看到《輪光佛母圖》就足夠驚豔。
可沒想到這幅畫一亮相，簡直令人震撼！
場內頓時響起激烈鼓掌。
林青牧看到這幅畫後，瞳孔猛然緊縮，一瞬間只覺得全身血液冰涼刺骨。
這不正是自己那天在書房看到的草稿圖？
難道，丁一… …
是她？
“這是丁一新作《孔雀明王》”
蔣序眼神冰冷望向葉星媛，“葉小姐… …眼熟嗎？”
葉星媛站在臺上，她僵硬著回頭看。
視線在觸及到這幅畫內容後臉色一變。
這幅畫… …怎麼會和自己的畫這麼像？
她攥緊禮服，這才強迫自己沒有失態。
“你今日才展覽出這幅畫，可我的作品早就已經在全網爆火了，我在先，她在後，這是抄襲，我可以告你！”
“你的意思是，丁一抄襲了你？”
蔣序只覺得可笑。
“價值昂貴的畫作為保證原創會做版權公證，葉小姐難道不知道？”
葉星媛手心沁出冷汗。
她心裡發虛，可仍舊嘴硬。
“證據呢？”
蔣序拿出版權公證說明。
“《孔雀明王》公證日期是1月17號，你當天參加書畫比賽創作了《輪光佛母圖》也是1月17號… …”
此話一齣，臺下又是一陣議論紛紛。
作為主辦方的葉興龍此刻察覺到事情不妙。
可葉星媛是他女兒，倘若被指認抄襲，按照丁一之前畫作的價格，那一億的賠償款絕對不是開玩笑。
於是他出面緩和：“蔣總，都是同一天的作品，或許只是小女與丁一老師想到一處去了，這抄襲實在是談不上啊。”
“對呀。”
葉星媛點頭附和，“我就是那天有了靈感，比賽的老師都可以為我作證！”
葉興龍顯然是個老狐狸，他太明白這圈子裡認定抄襲有多難。
再加上兩幅畫又是同一天，這就更加難判定。
即使是打官司，也得耗上許久。
思及此，葉興龍心中有了成算。
“丁一老師才華卓絕，小女能跟她有相同構思也是緣分，不如今日就一併拍賣，和氣生財嘛。”
正好藉著丁一的這幅《孔雀明王》，星媛的畫也能提上更高的價格。
凡是成交價，他都能抽成。
不管怎麼樣，他都穩賺不賠！
蔣序面色難看到了極點。
他看向身側久不作聲的紀予。
這祖宗來之前跟自己保證她會錘死對方，但絕口不提證據在哪兒。
不會真的要被他們碰瓷成功吧？
紀予聽見他們這麼說，冷笑出聲。
“——公證在同一天，就沒有辦法辨別抄襲與否了嗎？”
她戴了黑色口罩和鴨舌帽。
可另一邊的紀修卻突然坐直身體。
誰在說話？！
怎麼像紀予！
葉星媛有恃無恐。
“那不然呢？”
紀予緩緩站起身，走下臺階。
“丁一的畫，會在落筆後藏起特殊防偽標識，之前的《秋山雀鳥圖》、《雪景孤垂釣》都分別是在山巒起伏上，和垂釣老者上有註明，只需要拿特殊燈光照射就可以看見。”
說著，她拿出準備好的燈筆，直直照射進畫面神像眼眸處。
菩薩低眉，端的一副慈悲相。
可眼瞳之處卻隱隱顯出一行日期。
… …1月14號。
日期顯示出來後，眾人皆是一驚。
“早了三天！比《佛母圖》早三天！”
“她剛可親口承認自己是1月17號畫的，人家丁一老師14號就完稿了，誰抄誰還不一目瞭然嗎？”
“還主辦方的女兒呢，為了出名真是什麼噁心事都做得出！”
聽到這些議論，葉星媛表情狠狠扭曲。
她聲調尖銳：“那兩幅畫都被拍賣出去了，這一幅萬一是你們臨時動了手腳呢？”
要的就是她這句話。
口罩之下，紀予唇角微彎。
“不巧，今天收藏那兩幅畫的客戶就在現場，畫… …也帶來了！”
蔣序瞪大眼。
豁！
這是她算好的吧？
這是她算好的吧！
臺下一位年紀略長的老者點了點頭，隨即就有大批的安保人員護著卷軸走上了臺。
徐徐展開那兩幅畫後，臺下又是一片驚歎聲。
丁一每一幅畫沒有低於過八位數的。
可這位一齣手便是兩幅！
在看清那位頭髮花白老者後，更是連連震驚。
他、他好像是經常上新聞的那位？！
葉興龍在看清老者後，直接僵在原地。
是全國書畫作協總席叢明萇
到底是誰那麼大面子，能請來這位泰斗？！
紀予手中的筆依次照過她所說的位置。
不出意料都顯示了日期。
“《孔雀明王》靈感來自於佛教神話，據傳其性傲慢，偶遇佛祖遊歷，孔雀明王將佛祖的丈六金身吸入腹中，佛祖破其脊背而出，後佛欲殺之，被眾人勸阻，稱尊從其體出，傷之如上尊母，是以佛祖故寬之，尊其為孔雀大明王菩薩。丁一老師在畫作中常有佛道元素，也正合她當下領悟親情的心境。”
“葉小姐這幅… …我倒是看不懂，一個平時對佛道皆無研究的人，會突然改變畫風習慣嗎？”
“我… …”
葉星媛慌的六神無主。
當初自己看青牧哥哥給的草圖漂亮，覺得一定能得獎就按著畫了。
她怎麼知道這畫畫的是哪尊神仙啊！
叢總席站起來，冷哼道：“別人我倒是不瞭解，丁一是我的關門弟子，她畫這些的時候，草稿倒是都給我看過，屆時法庭之上，我會把證據交給律師。”
丁一… …是叢泰斗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