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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另外一邊,徐頌已經在廖振東的房裡喝了三壇酒了。

饒是他酒量不錯,此刻都有些發暈。

況且,今日這酒不知怎得,喝的人渾身燥熱。

徐頌鬆了鬆領口,拒了廖振東遞過來的又一碗酒。

“大哥,今日喝得已經夠多了,再喝小弟要回不去了。”

“哎~”廖振東不以為意,“今日高興,回不去便睡在大哥這裡,你我兄弟二人,還講究那麼多做什麼?”

徐頌擺擺手,“這不合適,況且……”徐頌翹了翹嘴角,“房中有美人等著,小弟我也是歸心似箭。”

他抬眼望向廖振東,“大哥眼光甚好。”

今晚不知為何,廖振東興致這麼高,已經東拉西扯的聊了好久,必要的時候倒是可以拿姜漁出來當個擋箭牌。

然而聽到這話,廖振東卻沒有和往日一樣調笑他。

“二弟挑剔,難得有個你喜歡的,但是……這好酒也怕長醉。今日聽聞,二弟帶著那女奴去地牢了?”

徐頌挑眉輕笑,“什麼都瞞不過大哥。”

寨子裡的規矩,女奴就是要待在院子裡,只有真的做了夫人,被當家的認下了,才有資格出來走動。

廖振東想起今日嚴虎說的話來,眉頭微微蹙起。

“二弟在涼州還有家室,這是準備將這女奴也收房了?”

徐頌當然沒這個心思,他在這裡的時間不會長,只是偶然救下了姜漁,便想著救人救到底,能護她一時是一時。

“此事不急,家中婆娘彪悍,小弟還沒考慮好。”

廖振東這才舒展眉頭,舉杯道:

“這才對,此女身份低賤,玩玩還可以,收房還是要慎重。

大哥這兩日得了遼州官員新送的瘦馬,今日留二弟到最後,就是為了讓你多看看,別被一個女人就迷花了眼。”

說著他拍了拍手,便有幾位懷抱琴箏的女子上前,絲竹之聲漸漸響起。

若是嚴虎說得是真的,那衛鳴就是聯合了那個女奴,在騙自己。

他實在是想不通,是什麼原因,能讓一個原本姬妾成群,縱情聲色的男人守身如玉。

除非……他本就是一個嚴於律己的人。

除非…….他不是衛鳴!

他已與嚴虎商量好了,今晚他拖住衛鳴,嚴虎將那女奴騙出去拷打,只要那女奴受不住說了真話,衛鳴便要好好給自己解釋一下他的所作所為了!

遼山確實需要衛鳴這樣擅行軍打仗、足智多謀的人才,可卻決容不下一個身份可疑的不忠之徒!

這邊一曲終了,其中一個最嬌媚動人的,婷婷嫋嫋來到徐頌身邊。

女子端起一杯酒,盈盈靠了上來。

徐頌一僵,這女子身上的脂粉味濃得嗆人,他只得不動聲色地掩了鼻子,往另外一側挪了一點。

可是下一刻,那女子的手竟然搭在了徐頌的手上!

廖振東在上面看著,徐頌本不好太駁了他的面子,本想忍一忍,虛與委蛇一下……

他忍了兩息,忽地瞳孔震顫起來,噌地一下收回了手!

不對!

那酒裡一定有東西!

雖然藥效緩慢,但是那女子撫上來的一刻,徐頌明顯感受到了自己的反應……

今日這個局,是對著自己來著啊!

徐頌正思量該如何脫身,身後小六小跑而來,附身在他耳邊說了一些什麼。

話畢,徐頌直接站起身來。

“二弟,你這是怎麼了?”廖振東詫異道。

徐頌拱手,言語中飽含怒氣,

“大哥,我對三弟多有忍耐,沒想到他今日趁我不在,竟然動我的人!士可忍孰不可忍!小弟先走一步!”

說罷也不等廖振東允許,拔步便離開了宴席。

他越走越快,最後忍不住小跑了起來。

“可讓人攔住了?”

小六緊緊跟著,“三當家的人在外面攔著,咱們的人進不去!”

“廢物!”

說話間就到了嚴虎的院子,徐頌的人看自家當家人來了,當即來了底氣,在徐頌的帶領下直接就闖進了院子。

“哐當”一聲,門被踹開。

徐頌從腰間抽出刀來,大踏步邁進內間,看到床榻上的場景,頓時目眥欲裂,怒上心頭!

“嚴虎!你找死!!!”

床上伏著的男人心思全在姜漁身上,這才反應過來,慌張起了身。

他起身的空當,徐頌正好看到床上的姜漁。

女子外衫已經被人扯了下來,胸口的小衣搖搖欲墜,一張小臉煞白,佈滿淚痕。

嗓子都喊啞了,看到徐頌張了張嘴,竟是叫不出來了。

她眼淚奔湧而出,嘴唇囁嚅著,還好,還好他來了。

嚴虎衣冠不整,壓根沒想到大當家那邊竟然攔不住一個衛鳴,臉上全是詫異。

“你,你怎麼來了,你怎麼敢……”

“我敢的事多著呢!!”

他話沒說完,就被徐頌當胸一腳,踹翻在地。

別看他平日裡虎背熊腰一副身強力壯的樣子,可是架不住徐頌這一腳用了九成的內力。

他竟然疼的當即翻了白眼,翻倒過去。

嚴虎院子裡的人頓時慌了手腳,上去扶人的扶人,叫大夫的叫大夫了。

……

徐頌裹了姜漁,打橫抱著,不管不顧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他此刻心情沉重極了。

他堂堂建安侯,從無戲言。

結果今日剛承諾了會保她無虞,晚上就害她差點被欺辱!

他還從未遇到過這麼打臉的事兒!

低頭看了看懷中,女子輕軟嬌小,可是臉上明顯有好幾個巴掌印,唇角還泛著血絲。

徐頌頓覺不是滋味,輕聲問道:

“可是他拷打你了?”

姜漁縮在他的披風裡,緊緊抓著男人的前襟,顫抖著聲音,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著急道:

“二當家,奴家沒有出賣二當家!奴家一句話都沒有說!!”

聽到這話,徐頌的心猛地抽痛了一下!

都到這時候了,她都被打成這樣了!還在著急辯駁沒有背叛自己!

男子漢大丈夫,哪裡需要女子保護了?!

就算她真的受不住拷打將事情說出來,自己也有辦法應對!哪裡用得到她逞強保護?!

徐頌本就薄的唇此刻緊緊抿成一條線,下頜線繃得死緊。

最後咬牙切齒,迸出一句。

“誰問你這個了!”

然後默默加快了自己的腳步。

房中已經點燃了燈燭,下人取了傷藥,徐頌自然地伸手接過,沾了藥膏就要給姜漁的唇角抹上。

“二當家,使不得!”

她此刻正坐在那張徐頌從不讓自己接近的床榻上,看男人竟然要親自給自己上藥,嚇得趕忙要從床上起身。

然而徐頌伸手按住她的肩膀,不讓她再動。

沾了藥膏的指尖便要覆了上來……

可是姜漁哪裡真的敢讓他上藥,掙扎之間……

“嘶……”

姜漁唇角受了傷,拉扯間被他戳了傷口,痛得暗暗抽氣。

“可是我弄痛你了?”

看她不說話,徐頌有些著急。

“……嫋嫋?”

女子乳名,本就曖昧。

何況‘嫋嫋’兩個字,讀出來彷彿始終縈繞在舌尖,纏綿繾綣。

姜漁微微一愣,輕抬眼簾,看到徐頌正定定地看著自己。

她不知道的是,此刻燭光昏暗,滿室昏黃之中,只有她白玉一般的小臉印著淚痕,熠熠生輝。

徐頌喉頭一陣乾澀,只感覺剛才席間那股燥熱的衝動又湧了上來……

他的目光從姜漁的眼睛下移,順著挺翹鼻尖,最後停留在唇畔……

下一刻,徐頌狼狽地移開視線。

這廖振東的酒真該死!

這種時候他竟生了不該有的心思……

這女子可是和他的幾個侄子侄女一樣大啊,他怎能如此禽獸?!

他深吸一口氣,起身準備去外面吹吹夜風,清醒一下。

不防衣角卻被人拽住了。

剛回頭,迎面一團梔子味兒的香雲撲了上來,輕柔的唇瓣正正印在了他的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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