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阿曼生了一雙會說話的眼睛,瞳孔深邃而明亮,帶著一種天然的純淨,像夜空中最純淨的星辰,閃爍著柔和而溫暖的光。
被這樣的目光注視著,男人的白色長睫煽動了幾下移開了目光,手中的刀也鬆開了些。
李阿曼很會審時度勢,見狀又接著道:“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凡人,沒能力傷害到你的。”
男人的目光又移了回來,這會他才終於意識到面前的女子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女子,自己怕是動動爪子就能將她弄死。
他後退一步,將刀收了回來,銀白色的刀化作點點星光消散在空氣中。
男人低頭,額前的碎髮隨著他的動作輕晃,“是我失禮了,姑娘恕罪。”
李阿曼視線隨著那兩縷碎髮輕晃,她將手中的曬好的蘿蔔乾放下往前走了兩步,“沒事,你叫什麼什麼名字?家住在哪裡呀?怎麼會落在翠屏山上來?”
男人起身,臉上閃過迷茫,他把視線放在面前女子身上,女子身著一身深綠色粗布衣裳,身姿挺拔,肌膚透出健康的光澤,像是被陽光氣吻過,微微透著紅潤,眼神明亮,整個人散發著一種從內而外的活力和自信。
他猶豫了一會才淡淡道:“我不知道。”
李阿曼愣了愣,他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男人似是看到了她的呆愣有些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唇,“就是…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是誰,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會在這裡,我什麼也不記得了。”
說不上來,李阿曼此時心裡是喜悅更多一點還是難過更多一點。
“沒…沒事啊,記不起來,慢慢想呀。”她走上前想要去拉男人的手臂,男人眉頭一皺躲開了,“你做什麼?”
李阿曼尷尬的收回了手:“我們別在這裡站著,去旁邊坐下來聊聊?”
男人順著她的目光看到了外間的桌子。
李阿曼這棟木屋就建了兩間,一間臥室,一間客廳,茅房和廚房都在外間的兩個小棚子裡,如今這小房子多了一個人,李阿曼做為房主要考慮的事情太多了。
男人微點了下頭,走到桌前正要坐下的時候才意識到這是別人的屋子,他側身等待著李阿曼先坐下。
嗯….規矩還挺多的嘛。
李阿曼坐下倒了杯水給他,近距離的觀察他,才發現這男人的皮膚有多麼的好,雖眼角已有些細紋,但其他的地方光滑而均勻,透出一種自然的光澤。
男人抬手喝水,手有些僵,不自然的放下,微微偏頭問:“姑娘總是看我作甚?”
李阿曼不好意思的搓了搓後腦勺:“你真好看。”
他神色僵了僵,一抹紅染到他瓷白的臉上,他清了清嗓子,“姑娘謬讚了。”
李阿曼收起挑逗老男人的心思,正兒八經的撐著手臂問他,“那你不記得了是因為腦袋被摔傷了,還是中毒?吃藥?被仇家害了?”
男人臉上又出現空白,“我不知道,”
“嗯….那你知道自己是什麼嗎?就是我的意思是你是什麼妖怪?”
“嗯。”他垂眸,一條銀白色的巨大的長尾出現在兩人的面前,鱗片在光線中閃耀著斑斕的銀光,尾巴末端逐漸變細,形成一個尖銳的尖端,威嚴又不失優雅的尾巴立起來在李阿曼面前晃了晃,“我應該是….龍。”
“哇….好厲害。”李阿曼雙眼睜大,瞳孔閃過難以置信的光,是龍誒,傳說中的龍!
“所以!你頭上是龍角!”
男人被誇的有些不好意思,微微偏開了頭,輕應了聲,發沉的聲音惹的李阿曼耳朵酥酥麻麻的。
她一撿就撿了條龍回家,還是這麼漂亮的龍,更想佔為己有了。
李阿曼手指扣著桌子,扣的咔哧咔哧響動,男人聽到聲音,轉頭輕飄飄看了一眼,又移向了女人的臉,“怎麼了?”
“你記得你多大了嗎?”
男人搖頭。
“那你這些都不記得了,只記得自己是條龍,還記得自己有把刀?”
男人抿唇,解釋:“龍的形態和法術都是伴身,就算我不記得,這些也是隨手就能召喚出來的。”
李阿曼聽的一知半解,她懵懂的點了點頭,“那你也沒地方去,不如就在我這裡住下吧,先看看有沒有家裡人或者同族的人找到這裡來。”
空氣中一時安靜了一會,男人對著李阿曼再次道謝,“那叨擾了,李姑娘。”
“叫我阿曼就行。”她嘴角微微上揚,勾勒出抹狡黠又得意的弧度,“那我該叫你什麼?”
“不知。”男人見她眨著亮閃閃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看他,停頓了會又道:“名字而已,都行。”
起名對李阿曼來說絕對是一個難事,她皺眉思索了好一陣,才小心翼翼的念出了一個名字:“叫白龍?”
空氣中一片寂靜,李阿曼能看到男人嘴角抽動了幾下,她先一步擺手道:“我隨便說了個玩的,等我再想想…..”
……
“阿瑾?”
“好,就這個。”男人立馬點頭同意。
李阿曼欣慰了,看來自己語文水平絲毫沒有倒退,她偏頭看了男人一會忽然想到了什麼 ,起身將自己放在門口的揹簍拿了過來,最上面是她給阿瑾買的衣服,雖然自己穿的是粗布麻衣,但李阿曼給他買的卻是綾羅綢的,摸過這些衣服,李阿曼便覺得他天生就該穿這種的。
她買了兩套成衣,剩下的是幾匹布料,沒辦法成衣實在是太貴了,她抖開一件銀白色的外袍,在阿瑾面前展示著,“怎麼樣?喜歡嗎?試試看。”
阿瑾用手摸了摸,臉上始終都是那副溫淡的模樣,“喜歡,但阿曼不必為我破費。”
李阿曼摸了摸鼻子,怎麼能說破費呢,她這是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