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舟感受到環在腰際的手臂驟然收緊以及男人喉間壓抑的震顫。
她仰起臉。
“哥哥,你在難過嗎?”
江銘只是抱著她,喉結在黑暗中艱澀滾動,沒有回答。
他害怕一開口,便會將懷中人絞進他病態的佔有慾裡。
江晚舟想著,也許哥哥正遭受事業的壓力。
畢竟將江家經營成頂級財閥,他確實也付出了諸多努力,經歷了諸多困難。
她便乖乖的,沒多過問。
估摸著兩三分鐘後。
江銘的情緒緩和下來。
他緩緩鬆開江晚舟,目光順著她眉骨蜿蜒而下。
掃過她天生帶著魅感的眼眸,小巧的鼻樑,洇著水光的唇瓣,然後是潔白修長的天鵝頸。
再往下,江銘的目光一頓。
他看到她那白色的微微敞開的睡裙領口,若隱若現的雪白刺得他瞳孔驟縮。
他心裡一緊,不動聲色的將目光繼續往下挪。
看著江晚舟赤著雙腳,便微微皺起了眉頭。
“怎麼也不穿上鞋子就出來了?”
江晚舟喜歡略微溼冷的居家環境,因此家裡常年溫度開得低。
溼度又高,光腳會有涼意。
她足尖輕點地毯,珍珠般的趾甲泛起淡粉,撒嬌道,
“急著見哥哥呀!”
江銘猛然轉身,單膝跪地。
月光勾勒出他寬闊肩背的輪廓,投下一片深邃的陰影。
他掌心輕拍在肩胛骨上,沉悶的聲響伴隨著溫柔的話語,
“來,哥哥揹你去書房。”
江晚舟指尖絞著披肩的流蘇,
“哥哥,我走過去就好了,沒有幾步路。”
夜風輕拂,將她耳後的髮絲吹散。
“上來。”
命令裹著夜色的溼冷,他忽然仰頭望向窗外,月光淌過緊繃的下頜線:“舟舟若是嫌路太短——”
他的喉結在陰影裡重重一滾,“哥哥揹你到花園裡轉轉,好不好?”
望著前方蹲著的哥哥,他寬闊的後背與頎長的身材格外顯眼。
他站起來與江晚舟比高的話,她只能勉強觸及他的肩頭。
他就這樣靜靜地單膝跪地,耐心等待著她的靠近。
黑色襯衫的袖子被他高高挽起,露出手腕間那條手工編織的玉連環手繩。
與她腕間那條一模一樣,是他送給她的18歲禮物。
回憶起小時候,她總是纏著他親親抱抱舉高高。
如今長大了,又不知該怎樣拒絕哥哥這樣的要求。
她猶豫著,最終低著頭,憑著本能和習慣,慢慢的靠近了他。
俯身時,長髮垂落在他的肩頭。
雙手輕撫上他的後背,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薄衫下精健的肌肉緊繃著。
不知為何,她的心跳莫名加快。
她伏在他的背上,輕聲說:“哥哥,我想去後花園的小木椅看星星。”
江銘輕鬆地站起身。
雙臂向後環住她的雙腿,揹著她向樓梯走去。
“好,那就去小木椅坐著看星星。”
那小椅子是爺爺還在的時候,給才6歲的江晚舟親手做的。
剛好夠爺孫倆擠著坐,夏天看星星看月亮最好不過。
後來江銘為了能跟長大後的江晚舟擠著坐小木椅,特意又擴寬了一截。
他步伐穩健地揹著江晚舟往樓下的後花園裡去了。
說是去看星星,其實這星星年年月月都如此。
沒什麼可稀奇的。
只不過,稀奇的是一同看星星的人罷了。
爺爺愛他的寶貝孫女,是骨肉親情。
他也愛她,只是這感情,說不清道不明,隱晦又深刻。
他還記得13歲那年。
五十多歲的江爺爺,抱著3歲的江晚舟,讓她從一群男孩子裡面,選個哥哥回家。
他也在其中。
那時候像個白瓷小糰子的江晚舟,伸出白白胖胖的小手指著他,稚聲稚氣的說:“我要那個最好看的哥哥!”
從此以後,他的人生彷彿被強行改寫了命運。
他從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兒,瞬間有了個富裕無比的家。
雖然不算真正意義的江家人—–他並沒上江家戶口,甚至不算領養。
他被選中的意義只是替江晚舟打理集團並給她提供一輩子衣食無憂的生活。
因此他的一言一行都按照接班人的標準嚴格執行。
這一路很苦。
但他不負所望,順利從爺爺手裡接過江氏集團,並一舉將江家推上現在首富的位置。
現如今他就快30歲。
近17年的時光,他看著她從3歲的白瓷娃娃,到現在這般。
她此時正站在少女與女人的交界線上。
雖說整體依舊稚嫩輕盈,但身型已經有了成熟女人的凹凸有致。
19歲,多美好的年齡。
渾身上下都散發著誘人的香氣。
最任性的純真,跟最無邪的性感,完美結合。
讓他昏了頭。
近30年,他沒跟任何一個外面的女人有過一絲絲的曖昧。
他滿心滿眼都是她。
她是無瑕的、天真的、鮮活的、迷人的。
但他卻與之截然相反。
爺爺去世前再三囑託“你不能對她有任何不該有的念想”,這句話成了橫亙在他與她之間的銅牆鐵壁。
雖說他不敢奢望能得到她。
但他還是無法控制自己想要靠近她的心思。
妄想近一點,再近一點。
這樣糾結又極端的兩股想法時常將他撕裂成兩半。
一半是守護她的哥哥。
一半是覬覦她的惡鬼。
他終究成了她的囚徒——像極了鎏金鳥籠的那隻發不出聲的翡翠鸚鵡。
花園裡。
江銘將江晚舟放在小木椅上。
小木椅與整個別墅都格格不入,顯得廉價又簡樸。
只因是爺爺親手做的,江晚舟喜歡。
管家、傭人都清楚,因此每天小心翼翼的擦拭,硬是把小木椅擦出了被精心養護的光澤感。
他轉身坐在了江晚舟的身邊,兩人緊挨著,周圍各色鮮花的氣息暗湧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