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夜行剛下車,沒走幾步路,一股刺痛從心臟處迅速蔓延至全身。
像是有無數根鋼針同時刺入血肉。
他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下意識地用手緊緊捂住心臟的位置,手指因為用力而泛白。
這突如其來的疼痛讓他的雙腿發軟,膝蓋一彎,險些站立不穩。
呼吸也變得急促而沉重,每一次吸氣吐氣都像是在拉扯著心肺。
陣陣劇痛。
“哥!”
裴長嶼的聲音中帶著擔憂。
他一個箭步衝上前,雙手穩穩地扶住裴夜行搖搖欲墜的身體。
“哥,你怎麼了?”
裴長嶼腦海裡出現一連串的疑問。
不是吃藥了嗎!
抗藥性又增加了?
現在已經這麼嚴重了?
裴夜行想要開口,可喉嚨像是被堵住了,只能發出幾聲微弱的、含糊不清的聲音。
他的額頭上佈滿了密密麻麻的冷汗,汗珠順著臉頰不斷滑落,打溼了他的衣領。
刺痛不斷衝擊著他的神經,讓他的意識逐漸模糊。
突然。
裴夜行感覺喉嚨一甜,一股溫熱的液體湧上喉頭,他再也忍不住。
“噗”的一聲,一大口鮮血從他的口中吐出。
隨後,身體像斷了線的風箏,直直地向後倒去。
“哥!”裴長嶼驚恐地大喊,他緊緊地摟住裴夜行。
此時的裴夜行。
雙眼緊閉,面色如死灰一般。
安靜得可怕。
裴長嶼心急如焚,手忙腳亂地將裴夜行抱進車裡。
陳浩也有些慌,趕忙開車。
裴長嶼從他哥口袋裡掏出一方手帕,顫抖著為他擦拭嘴角殘留的血跡。
其中不停地呼喊著他的名字。
可裴夜行卻毫無反應。
彷彿生命的氣息正在一點點從他的身體裡流逝。
“開快點!”
裴長嶼衝著司機大喊,聲音因為焦急而變得沙啞。
他的眼神中帶著幾分害怕,不停地看著懷中毫無生氣的裴夜行。
“二少,油門已經踩盡了!”
陳浩的聲音同樣緊張,他雙手緊緊握住方向盤,眼睛死死地盯著前方的道路。
在保證安全的前提下,將車速飆到了最快。
車子在馬路上飛馳,窗外的景物如幻影般一閃而過。
一路闖著紅燈來到醫院。
裴長嶼抱著裴夜行一路狂奔進急診室。
“拾哥,快救救我哥!”
顧拾眉頭緊鎖,詢問道,“他怎麼了?”
“吐血暈倒了。”
“彆著急,會沒事的。”
丁妮將裴夜行推進了搶救室。
裴長嶼癱坐在搶救室門口的椅子上,雙手抱頭。
*
楊易給裴聿開車門,並彙報說。
“裴總,救護車已經把那個女人拉到這個醫院了。”
看著她倒下的那一瞬間,心竟莫名有些慌亂。
主要還是那張臉在影響他。
這些年倒是聽說過不少人想當替身,但從沒有一個能舞到他面前。
她倒是有些本事。
裴聿看著手裡的項鍊和戒指。
不像是紡製品。
也不知道怎麼了,當時就鬼使神差的從她身上拿下來。
“拿去檢測。”
楊易接過,應答道,“是。”
裴聿一個人上了急診室。
看到他家小叔失魂落魄的坐在椅子上,走到他面前。
問了一句,“他怎麼了?”
裴長嶼見終於有人來了,一把起來想抱住大侄子。
裴聿及時躲開。
裴長嶼撲了個空,由於重心不穩,差一點就與大地母親來了個親密接觸。
定了定神,他不滿的控訴。
“嘿,你小子,有你這麼對親小叔的嗎?”
家裡就幾口人,他母上身體不好,哪裡能告訴她。
小珩小昭和他哥不和,肯定不來。
他哥也不待見那倆,來了只會氣他。
唯一能聯繫的人也只有大侄子了。
雖說他們父子關係不怎麼樣,見面也如同熟悉的陌生人。
但他知道會來。
這一切問題的根源都在他大嫂身上,大侄子對他哥有怨言。
平時他哥去哪都帶上大嫂。
大嫂出事那天他哥出國了。
大侄子就把這個由頭安給了他哥。
說句公道話,關他哥什麼事,他哥也不想啊。
你們失去了媽媽,他失去了老婆。
心裡哪裡比你們好受。
一點也不體諒他哥,要不是他哥,能來到這個世界?能有這麼好的生活?
都是沒良心的小狼崽。
越想越氣,裴長嶼白了裴聿一眼。
裴聿:“……”
裴聿坐在椅子上,零幀起手,“眼睛不舒服?要不要幫小叔掛個眼科?”
裴長嶼:“……”
真是白疼他了!
長大了一點也不可愛。
裴長嶼也坐在了椅子上,大人有大量,他不跟晚輩計較。
“聽說你公司在拉投資,要不要小叔我給助資?”
裴聿沒當回事,順著他的話問,“給多少?”
臭小子,真是便宜你了。
裴長嶼整理了一下衣袖,有點欠揍的說,“你求我啊,不用還。”
裴聿淡淡回了一句,“君子不食嗟來之食。”
裴長嶼好似聽到了KO的對決聲。
臭小子懂不懂什麼叫做,給我一個支點我將撬動整個地球。
支點都給了,你拿一下都懶。
不知過了多久。
急診室的門緩緩打開。
裴長嶼一見顧拾走了出來就迎了上去,急切地問道:“拾哥,我哥怎麼樣了?”
這是顧拾第二次見這樣了無生氣的裴夜行。
若當年沒有從閻王手中將他搶回,就不用承受那份痛苦了。
自己是救了他還是害了他。
要是從自己手中死去,他做不到釋懷也不允許!
痛失所愛是一塊心病。
他兄弟一輩子都好不了了。
顧拾神色凝重:“目前無礙,只是陷入了昏迷,但經過檢查,他的身體嚴重虧空,長期的不良生活習慣已經對他的身體造成了極大的損害。”
看了一眼裴聿,又繼續說道,“一定要叮囑他,以後必須注意休息,不能再吸菸喝酒了。”
裴長嶼苦笑著,心裡一陣酸澀。
大嫂去世給他哥的打擊很大。
開始的時候他把自己封閉起來,拒絕接受外界的一切交流。
從不吸菸喝酒的他,煙一支接一支地抽,酒一杯接一杯地喝。
彷彿只有這樣,才能暫時忘卻心中的痛苦。
也有過自殺,後來貌似想通了。
只是性格大變。
現在除了工作,抽菸喝酒就是他麻痺自己的一種方式。
也勸過無數次,可每次都無果。
裴聿聞言只是眉頭一皺,臉上並沒有過多的表情。
他有些愣神。
也不知道心裡在想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