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浩不敢問,只是一味的聽從。
距離可以掉頭還需要一公里。
只是裴夜行的臉色陰沉可怖。
低氣壓迅速在車內蔓延。
陳浩感覺如芒在背,大氣不敢喘。
裴長嶼深吸一口氣,出聲道,“現在就掉頭。”
陳浩看後面沒什麼反應,於是硬著頭皮掉頭。
車子是闖著紅燈逆行開回去的。
裴長嶼看他哥一直看向窗外也不知道要幹嘛,舔了一下嘴唇,問道。
“哥,是怎麼了嗎?”
裴夜行的目光落在那路邊的一小灘血跡上,眸色晦暗不明。
心怎麼還是隱隱作痛。
看來得再加強藥效了。
“沒事了。”說罷,就閉上了眼睛。
陳浩眼睛直直看著裴長嶼,好像在問接下來該如何。
裴長嶼手指著後方。
陳浩會意重新上路。
他哥怎麼了?又準備發什麼瘋?
蒼天啊。
世上就這麼一個裴長嶼,別老拿他一個人禍禍啊。
他哥的心思他不想猜,也猜不透。
*
五分鐘前。
虞笙看著車的影子越來越小,最終消失在路的盡頭。
淚水洶湧而出。
她的身體因為疼痛微微顫抖,嘴唇也在不停地哆嗦。
但此刻心中的空洞比身上的傷口還要深。
她咬著牙雙手撐地,艱難地想要站起來。
每動一下。
身上的傷口就像是被撕裂一般。
只能一寸一寸地直起身子。
右腳因為踩到玻璃而不敢用力,忍著劇痛,一瘸一拐地朝著路邊的巷子走去。
她要找個地方哭一哭。
巷子裡瀰漫著陳舊的氣息,很寂靜,似一個被世界遺忘的角落。
不敢深入。
就靠著拐角處的牆壁緩緩滑落,蜷縮成一團。
眼下四處無人,她放聲大哭起來。
哭聲在不大的巷子裡迴盪,充滿了無助和悲傷。
怎麼辦。
她要流落街頭了嗎?
不要,她不要成為流浪姑。
眼下最重要的是錢。
有錢就有地方住了。
裴夜行的房產有幾處她記得地址,有錢就可以打車去了。
摸了摸脖子上的項鍊,又看了看手上的戒指。
項鍊是裴夜行送她的29歲生日禮物,應該值不少錢。
密碼不對就租個房子。
沒錯。
離了他裴夜行,她一個人也可以過得好好的。
就當她已經死在了十年前。
等傷好了,她就打聽三個孩子的行蹤,偷偷去看一眼。
只要他們好好的。
她也就放心了,也沒必要去打擾。
哭累了。
虞笙止住了淚水。
好似出現了幻覺,她怎麼聽到有打鬥聲從拐角進去的方向傳出來。
理智告訴她要馬上離開。
但虞笙還是謹慎的探出腦袋。
一眼即回。
只見五個身形魁梧的保鏢、一個白衣少年、一箇中年男人出現在她的視野中。
從她所處的角度看去。
三個保鏢背對著她,個個身體緊繃,肌肉隆起,透露出訓練有素的警覺。
另外兩個保鏢則一人一邊,死死地按住中年男人,迫使他雙膝跪地。
中年男人的臉上寫滿了憤怒和不甘,他的身體拼命掙扎,試圖掙脫保鏢的束縛。
可那兩個保鏢的手就像兩把鐵鉗,紋絲不動。
白衣少年站在中年男人的面前,手中把玩著一把鋒利瑞士軍刀。
而後實實拍在中年男人的臉上。
白衣少年的臉上帶著一種玩世不恭的狠厲,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冷笑。
“說,東西到底在哪?”白衣少年的聲音低沉而冰冷,讓人不寒而慄。
中年男人咬緊牙關,怒目而視,一聲不吭。
“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白衣少年眼中閃過一絲狠厲,手中的刀一揮,中年男人的臉上劃出一道血痕。
這是什麼殺人現場!
這麼小眾都讓她遇到,這重生一時不知道是幸運還是倒黴。
虞笙忍著劇痛艱難的起身。
一個沒站穩,踉蹌著直直摔倒在地。
手掌和膝蓋再次擦過粗糙的地面,鑽心的疼痛襲來。
嘶~
痛死了!
拐角處傳來聲響。
裴聿抬手,一保鏢立馬會意。
“裴聿,活該你媽早死!有娘生沒娘養的兔崽子,活該!”
虞笙聞言她愣住了。
裴聿!?同音?
會是她兒子嗎?
當虞笙忍痛抬起頭,就看到一個高大的保鏢已經站在了自己面前。
她大腦瞬間一片空白。
虞笙有些驚恐的往後縮,“你…你要幹嘛?”
保鏢一聲不吭,不顧虞笙的掙扎,像拎小雞一樣將她拎起。
“光天化日要幹什麼?快放開我!”
虞笙被推倒在地。
劇痛襲來,眼淚不受控制的滴落。
裴聿抬眼瞥了虞笙一眼,便愣在了原地。
眼底全是驚愕。
這張臉比他之前見過的還要傳神!
哭起來真真我見猶憐,學得倒有幾分像,真是煞費苦心了。
虞笙瞳孔微縮,也在看著裴聿。
少年長得和年輕時的裴夜行有幾分相像,只是身上多了一份陰鬱。
虞笙不確定的問,“你是裴夜行的大兒子裴聿嗎?”
這女人玩什麼把戲,他可沒閒工夫陪她玩。
裴聿用手上的瑞士軍刀抵在虞笙的脖子上,目光冰冷駭人。
“敢蹦躂到我面前,既然活膩了我就送你去陪她,看在這麼像她的份上,說吧,想怎麼死。”
鋒利的匕首剛一貼上脖頸,涼意便瞬間穿透皮膚,直抵骨髓。
只要一劃動,必死無疑。
他存了殺心!
虞笙呼吸頓時一窒。
快速整理著思緒,陪她像她。
所以!
他真是她的兒子裴聿!
她兒子怎麼長歪了,這行徑要是擱小說裡,那不就是反派嗎!
反派都沒有好下場!
殺人犯法,不,她不能讓兒子走上不歸路。
虞笙伸手去拉裴聿,眸眶紅得像只兔子,哽咽道,“小聿,我是你媽媽虞笙,我知道很匪夷所思,我們可以做親子簽定的。”
聞言,保鏢心裡一震。
觸了少爺的雷點,這女人要完了。
裴聿陰鷙氣息席捲而來,手中的匕首微微用力。
“呵,這麼迫不及待想去見我媽。”
鋒利的刀刃陷入了虞笙的皮膚,一絲鮮血緩緩滲出。
虞笙只覺得心好痛。
這重生分明就是禍。
兒子弒母。
老天爺,你在幹什麼啊。
虞笙眼淚啪嗒啪嗒地掉,手緊緊捂住心臟的位置,“好痛……”
呼吸急劇困難,兩眼一黑直接暈了過去。